c滑冰,以飞快的速度在白光中飞行,运动本身早已超越了生命,人的灵魂在运动和白雪中进入了非人,抽象的速度c重量和永恒的境界。
杰拉德的目光变得刚强c陌生起来。他在滑雪板上滑行时,他看上去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声强化c致命的叹息。他那弹性很强的肌肉优美地隆起,躯体弹起,毫无顾忌c盘旋着飞起来c冲出去。
值得庆幸的是,那天下雪了,他们都得呆在室内,否则的话,伯金说他们都会失去理智,大喊大叫,变成雪地里陌生的野人。
那天下午厄秀拉和洛克坐在娱乐厅里聊天。洛克这几天似乎有点不大高兴,不过仍象平时一样活泼c幽默。
但厄秀拉认为他是为什么事不痛快。他的伙伴那位高个子c白净脸的漂亮小伙子也不安定,东游西转没个稳当样,他似乎在反抗着什么,不甘屈从于什么。
洛克几乎没怎么跟戈珍说话。而他的伙伴却相反,不断地向她温柔地讨好。戈珍想跟洛克谈谈。洛克是位雕塑师,她想听听他对这门艺术的见解。另外他的相貌也吸引着她。他身上有种流浪汉的气质让她好奇;但又有一种老成相儿,引起了她的兴趣。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难言的我行我素c不合群的气质,这些在她看来就是艺术家的形象。他爱叨叨,爱开恶作剧似的玩笑,显得他很聪明,可其实并不尽然。透过他那棕色的魔眼,戈珍发现在他插科打诨的背后是与外表不谐调的痛苦。
他的体格也引起了她的兴趣他个头还象个小男孩儿,样子就象街上的流浪汉。他丝毫不掩饰这一点。他总是身穿简朴的深草绿色防水布衣和马裤。他的腿很细,不过他并未设法掩盖这一点:这是德国人中了不起的样子。他从来不逢迎巴结别人,一点也不,而是我行我素,不过表面上还装作挺快活的样子。
他的伙伴雷特纳是个很棒的运动员,他四肢匀称,眼睛碧蓝,很帅。他时而去滑平底雪橇,时而滑冰,但并不热心。他那优雅细长的鼻孔只有流浪汉才有。看到雷特纳的体育表演,他的鼻孔微微翕动着嗤之以鼻。很明显,这两个一起旅行c同住一室c共同生活的人现在已经开始相互厌恶了。雷特纳恨洛克,他受洛克的气,心中不平,可又无可奈何。洛克则总是对雷特纳嗤之以鼻,讽刺他。看来这两人快掰了。
他们已经不常在一起出入了。雷特纳总和别人结伴,显得很有礼貌。而洛克则是独往独来。在户外,他戴一顶威斯特菲伦1式帽子,这种紧紧的帽子是用棕色天鹅绒做的,宽大的帽边能盖住耳朵,戴着这顶帽子,他看上去就象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或童话中爱搞恶作剧的侏儒。他的脸呈紫色,皮肤干得发亮,似乎一做表情就会裂开来。他的眼睛很引人注目棕色的大眼睛,象兔眼c侏儒的眼或者说象一个茫然无措的人的眼,眼里放射出奇特c木然c堕落的光,喷着神秘的火焰。每当戈珍要跟他聊聊,他就会腼腆地避开目光,用他的黑眼睛凝视她,一言不发。他这样子让她感到他是讨厌她那不道地的法语和德语。至于他那口蹩脚的英语,他也不敢启口讲。不过别人讲的英语他可以理解一大半。戈珍有点恼火,也就不再理他了。
1德国最大的工业省。
可这天下午她来到休息室时,却发现洛克正同厄秀拉聊天。一看到他那漂亮的黑发,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蝙蝠,尽管这头发有点稀疏,鬓角全秃了。他弯腰坐着,似乎他就是一只蝙蝠。戈珍看得出来,他正向厄秀拉说心里话,不过那样子有点勉强,磨磨蹭蹭的。于是戈珍走过去在姐姐身边坐下。
他看看戈珍,然后目光又移开去,似乎她没注意到戈珍。其实戈珍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真有意思,戈珍,”厄秀拉对妹妹说,“洛克先生正为科隆的一家工厂搞一个柱子中楣,这根大柱子要立在马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