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辨性道，极论空有”

    ，“守己有度，伐人有序”

    ，他对王弼c嵇康c裴頠诸家，更是推崇备至，说他们的文字“任意舒卷，不加雕饰，真如飘风涌泉，绝非人力。”

    2

    这种文风的形成，他认为就与玄学密切相关。他在五朝学一文中指出，魏晋玄学，“其言循虚，其艺控实”

    3，对当时各种学科所获得的成就，作出哲学概括。它虽然失去了各学科直接的现实的品格，但却可以统摄一切学科的基本规律。因此，它不仅不妨碍文学的发展，而且还有力推动了文

    1致谬献书，章太炎年谱长编。第12页。

    2太炎文录续编。菿汉闲话。

    3太炎文录续编。五朝学。

    611

    中国近代美学思想史595

    学的进步。章炳麟此论，对我们今天研究魏晋南北朝文学的发展和文学理论c审美观念的进步，也是富有启发性的。

    但是，章炳麟的文学发展观是半截子的，只适用于晋宋以前。他以文章和诗赋发展情况，加以论证，指出：

    小学既废，则单篇摦落；玄言曰微，故俪语华靡，

    文学之业，穷于天监，简文变古，志在桑中。徐庾承其流化，平典之风，于滋沫矣。燕c许有作，方欲上攀秦汉；逮及韩c吕c柳c独狐c皇甫诸家，劣能自振，议事确质，不能如两京，辩智宣朗，不能为魏晋；晚唐变以诡谲，两宋济以浮夸，斯皆不足邵也1。

    今查，“天监”

    为南朝梁萧衍武帝

    年号，公元502519年。

    文学发展到了南朝梁武帝为穷止，此后“皆不足邵”

    ，岂不是后半截子不发展了呢这种半截子的文学发展观在诗赋论述中，也提了出来，不过下限的年代向后推迟了。章炳麟认为：中国废兴之际，枢于中唐，诗赋亦由是不竞，

    今宜取近体一切断之。唐以后诗，但以参考史实存之可也，其语则不足诵。古诗断自简义以上，自屈c宋以至鲍c谢，赋道已极，至江淹c沈约，稍近凡俗，庾信之作，去古逾远，世多慕小园c哀江南辈，若以上拟登楼c闲居c秋兴c芜城之侪，其靡已甚。赋亡盖先于诗2。

    1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0431页。

    2中国近代文论选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第437页c439页c40页。

    612

    695中国近代美学思想史

    按章炳麟半截子的文学发展观，论文以晋宋为法，论诗不取近体，论赋则谓其先于诗而后亡。这当然与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生生不已，新变无穷的文学发展总体观点，是矛盾的。不过，就文学发展中的某一文体来看，有一个发生c发展c定型c僵化，乃至衰亡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说，“赋则谓其先于诗而后亡”

    ，符合历史事实。但是，在诗c文方面，就不像章炳麟所断言的那样了。

    这是由于章炳麟撇开了诗c文历史发展的事实，而是以古训为立论，否定一切不合古训的新事物存在的合理性c必然性。所以，说他的文学发展观到了一定历史时期就停顿了，倒退了，属于半截子的思想。

    从半截子的文化发展观出发，章炳麟对唐以后的文人，极少赞许。即以“唐宋八家”为例。章炳麟推尊韩c柳，也仅称其“稍稍复古”

    ，“劣能自振”

    ，而对毛颖c黔馿诸篇，则谓“荒谬过甚，故是唐人小说之体”。唐代古之运动，改革了极端文字化的骈俪文休，使书面语同口头语接近了一步。

    这不仅推动了古典散文的发展，而且给小说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