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说什么好。
三月份,本来就要上学的祖鞠,顷刻之间希望又变成了泡影。要当学徒工的事也泡了汤。所以,祖鞠又产生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就是当不成记者,当个摄影师也好啊,人生免不了会有遗憾嘛。说也巧,在摄影班进修过的二哥祖织正为了拍摄假面脸谱和护乡神偶像在全国各地到处转悠呢。看到无事可做,成天晃荡来晃荡去的弟弟,就让他去给自己打下手。祖鞠时来运转,高兴得就像见了动物园猴子翻跟头的孩子,又蹦又跳。他想:拍照那玩意儿还不容易,不就是手指头一动的事嘛,不学都能会
谁都知道,世界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学摄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应该会的祖鞠不学,却把时间尽花在运动会啊,集会啊,这样那样的活动上了。一有这些事,他免不了要跟师傅跑前跑后,忙个不停。很快,两年就这样过去了。
别看摄影这个行当人数不多,但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学徒制度。想当摄影师,首先得当摄影师傅的徒弟,在暗室里帮着师傅卷一卷底片啦,折叠三角架啦,对一下光圈啦,师傅外出时帮他背背行李啦什么的。做好这些工作并不是件容易事,首先得进行体能训练。背上一大堆摄影设备在烈日底下站几个小时而不晕倒,这是徒弟必须会的一项基本功。另外,还得眼尖手快,会看脸色。师傅把照相机放在一棵大树底下,就应该知道要照这棵树了,得赶紧把三角架支好,把遮拦镜头的树枝打掉;师傅把照相机放在有冰凌吊子的屋檐底下,就知道他要照冰凌吊子了,除支好三角架外,照完以后还得赶紧把那些冰凌吊子打掉,以防别人再照。
一个高级摄影师所带出来的徒弟,必须是一个为了让照片达到预期效果,能把影响画面的电线杆子拔掉,会爬到天上把多余的云彩抹去的主儿。徒弟是哪位名师带出来的,决定着他将来能否在摄影界出人头地。没有本事不要紧,但一定得投靠一位名师去闯荡世界。像祖鞠这样,一没本事,二又是刚刚从一个新创建的学校勉勉强强毕业,没有任何社会背景,想在这个行当站住脚那是很困难的。祖鞠只想成名成家,对世道却一无所知,对自己的使用价值更是没有掂量过。他的本事和能耐在师傅的最后评语中,充其量只能用“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还得加倍努力”这句话一笔带过。
祖鞠为此十分苦恼,也着实彷徨了一阵子。毕业后一年都没找到工作,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后来,一个高班同学把他介绍给了一位野外摄影师,说:“这个人物的德性和你比较般配。”
这个野外摄影师既是个现场摄影师,又是个探险家,他曾经孤身深入非洲的原始森林深处,拍了几百卷胶卷。据祖鞠所说,那个摄影师赴现场实拍时从不先做准备,而是随机应变,量体裁衣,在千辛万苦中求得摄影成功的乐趣。
听说这位摄影师在小学的时候就当过童子军,后来解甲从影,在摄影界,他只能算个新手,一些同行对他的作品并不欣赏是很自然的事。
端着优质的照相机,随便摁摁快门,然后再从几千张的照片中筛选出一两张好的作品,这就是摄影师的工作。干这种行业,时间搭进去多少不说,就是体力也是够难支撑的。有人还会挖苦说,那个摄影师拍的照片,连狗熊都能拍出来。更有人说,森林里的大象用脚踩一下相机的快门就能照出那种德性的照片。很多人对这位摄影师的评价既简单又干脆:咳,哪谈得上什么摄影实力呀,纯粹是用人工换来的瞎片子。祖鞠一听这话可高兴了,一拍大腿:行啊,他就是我学习的榜样我没有什么实力,他也没有。他能拍出这种照片,难道我就不能祖鞠终于替自己找出辩护的词儿来了,别人对自己怎么评价就无须去管了。最重要的是,大象的脚都干得了的事现在却还由那位新手在干,那我这个英雄不就也有用武之地了吗他满心欢喜地琢磨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