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他们至少不曾举手”
“也没有。”
“那么说,不肯缴械”
“你不用问了,我就是不能让他们从我手里活着走开”
“为什么为什么芦花”
“因为他们是一群伤天害理的畜生”这个复仇之神说:“我都嫌弄脏了我的枪,是用他们的武器结果他们的。”
她惟一承认的错误,就是不该打坏人家的船。
唉谁让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感情动物呢于而龙感慨地说:“不过,你还是应该找找我。”
“你是泥菩萨过江,我知情。”
“那你也该找找政府”
他又痛苦样地笑了:“看政府在什么人手里那一年,翻箱倒柜,陈谷子烂芝麻都给折腾出来的时候,我这个残废人也不放过,非咬我当过鬼子的情报员,分明是冒名顶替的假良民证,是糊弄鬼子的,过了几十年,弄假成真,叫你哭不得笑不得。”
“哦”
“我去找县委王书记,他说记不得了,可当年事情是他办的,他不认账,我可洗不清。谁知我顶替的是个有人命血债的家伙呀有人说:快给支队长写信吧,他不会把脖子缩回去的。可我一听你们工厂来外调的人,说的那些话,晓得你日子也好过不了。吃啊缺盐少酱,可惜了那条大元鱼。”他把酒碗又推回来,于而龙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短了一截,心里奇怪:他什么时候手又受过伤真是黄鼠狼单咬病鸡了。
“当就当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不会那么便宜的,他们非逼着我交待杀过人的罪行,天哪,我杀过猪,宰过牛,哪会杀人呀你们工厂的人,还有县里的人,眼睛瞪得铜铃大:你不杀就休想过关好吧,捆绑吊打,折磨得受不了,只好开了杀戒”
“你杀人”
“让我承认杀人,可杀谁呢费了难啦还要杀得有名有姓,有鼻子有眼才行。”他脸部肌肉扭曲着,表示他在笑:“想了半天,我把早死了的老岳父先给杀了,杀一个人是不行的,他们有指标,非杀够数才饶你。跟着就把我舅舅c表叔c姑老爷c姨丈全给杀了,横竖他们早见了阎王,再死一回也碍不着什么。”
“他们能相信”
“去调查过,只有一个被我说露了馅,一位叔伯大爷,快八十了,我以为他该死了,就把他的名字报上去,谁知他还活着,给生产队放鸭呢。他找到三河镇骂我个狗血喷头:活够啦我怎么得罪你啦坐在家里咒我,编得有头有尾,给了三枪,我才咽气,放你妈的屁。”
“后来呢”
“我有那么多血债,还不得立功赎罪”
“立功赎罪”他想起了要他参加学习班揭发周浩的事。
“揭发你,支队长,要不干吗整我咱们不是一块关进汽艇吗喝,那声势,印色盒子放在面前,说一句,记一句,按一个手印。他们问:鬼子没碰于而龙一指头吧关在汽艇上,绑都不曾绑吧大久保客客气气跟他谈话吧好,一张纸上先按了三个手印。他们又问:谈判以后,于而龙答应条件,向日本人投降,是不是我从凳子上蹦起来:青天白日,你们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他们拍桌子吓唬我:嚣张什么你血债累累,还不赶紧揭发,这是给你机会。我对他们讲:谢谢你们的关照,可我总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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