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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耽误很长时间,从市郊的大学开到广场,路程可是不近,半个城市都绕遍了。

    于而龙叹口气:“送到什么时候为止难道还能得出一个什么结果来么”

    两个年轻人仍旧不作任何反应,这时,车子蓦地急刹车,一批抬着花圈的吊唁队伍,从车前走过。于而龙看到那些人的脸部表情,已经是愤怒盛于悲哀,以一种合法的形式,表示着内心的抗议,眼里流出来的不是泪水,而是烈火了。

    于而龙心里感到压抑,一种近乎窒息的压抑,一种近乎绝望的压抑。即使在石湖黑斑鸠岛上,濒于死亡前夕的时候,他也不曾这样悲观过,难道真的就三千年为一劫地下去了吗

    他摇摇头,似乎在喃喃自语:“没有用的,一点用都不顶,最好的记忆是在心里。”

    没想到坐在后座的于菱,忿忿地说:“中国人都像你这样,早亡了”

    他像被噎住了似的哑口无言。

    就这样,战友重逢,劳辛还约好来年雁回,春到石湖,一齐来看芦花,给她坟墓添上一土,然而现在,雁群结成人字形的长队,在游艇上空,嘎嘎长鸣地往北方飞去,可是,劳辛他未能践约,只是于而龙一个人孤身只影地回到了石湖。

    果然,他的一句玩笑话,竟成了不幸的谶语,年初,在政委的追悼会上相遇;年底,又在诗人的追悼会上送他去天国了。

    他是含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时候整个中国布满了希望的曙光,是在欢乐的笑声c胜利的锣鼓声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手边,是未完成的诗篇女指导员,大概也和诗人对芦花真挚的感情一样,成为不尽的思念了。

    安息吧,劳辛于而龙默默祝祷着。

    但是,三十年前,在芦花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不肯阖上的眼睛,那惊疑不定的神色,那想说而说不出的话,那不肯撒手而去的对生命的留恋,始终是于而龙心目中的一个疑团。由于劳辛的出现,这疑团陡然间膨大起来了。

    正是劳辛,在他重访石湖的那年,曾在搭船的时候,碰上一位船家老人,两盅酒下肚,老人谈起往事,告诉劳辛说,芦花当年搭他的船单独过湖,在沼泽地上了岸,急匆匆地走了。不一会儿,他听到了枪声

    一切简直太神奇了,于而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是真的吗他要求劳辛再说一遍,两眼几乎直了似的等着。

    劳辛挺纳闷:“说什么”

    “就是你刚才讲的。”

    “讲的什么”他懵懵懂懂地反问。

    “刚说过就忘,就是船家老爷子告诉你的话呀”

    也许他看到于而龙那几乎变形的脸,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仔细地重复一遍:“那是个爱唠叨的老头,说什么也不肯单独送我过湖,要不是我那两杯老酒的威力,才打不开那话匣子。他说他解放前,搭过一回石湖支队的女指导员,给了五块大洋的船钱,让他赶快渡她过湖,结果,哪知道,没送到地头,她着急在沼泽地上岸走了。好,没隔多大一会儿,就有人在苇子里开了黑枪。”

    于而龙从沙发里跳了起来,吓得陪客人坐着的母女俩都傻了。“你怎么啦”谢若萍见他紧张得直捂胸口,只以为又一次发作心肌梗死,喊于莲快去拿氧气枕头,并且狠掐他手腕上的内关穴。他止住了紧张得要命的母女,一时像背气似的急得说不出话。

    于莲赶紧偎依住他:“爸爸,你怎么啦快说话,吓死我了”

    “莲莲,你哪里知道啊”他躺倒在沙发上直是喘息。

    劳辛那时已是于家的常客,莫名其妙地瞪着主人:“我以为你犯了羊角风呢干吗大惊小怪,我说错了吗有什么值得你躺在沙发上直哼哼简直叫我糊涂”他对于莲讲:“你那宝贝老子,真把大家吓得性命交关。”母女俩都笑了。他点起了一支他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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