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同时鞠了一躬。伯爵深情地握着我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悄悄溜出聚会,在外面坐上一辆双轮马车,向地驶去,在那儿站在山上观赏日落,同时吟诵荷马描写奥德修斯受到好心的猪倌款待的诗篇。这一切多好啊。
傍晚我回来吃饭,饭厅里只剩了几个人;他们都聚在一角掷骰子,把桌布推在一边。这时诚实的阿德林进来了,见了我便脱下帽子,朝我走来,并低声说:“你碰到不顺心的事了吧”“我”我问。“伯爵把你逐出了聚会。”“让聚会见鬼去吧”我说,“我倒是很喜欢到外面来呼吸点新鲜空气。”“那好,”他说,“你倒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事到处都传开了,真让我生气。”这时我才开始对这事感到恼火。所有的人,所有来吃饭的人都盯着我,我想,他们都是看你的热闹的这么一想,直气得我火冒三丈。甚至在今天,我走到哪儿,哪儿的人就对我表示同情,我听见那些妒忌我的人得意洋洋地说:这下看见了,那些狂妄自大的家伙是个什么下场,他们自以为有点小聪明就趾高气扬,以为可以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诸如此类的狗屁话还不少。我真恨不得拿起刀来扎进自己的心窝。当然,人家爱说什么就让他去说,可是我倒要看看,谁能受得了让这帮无赖占了他的上风,对他说三道四;如果说他们讲的这些全是空穴来风,那倒可以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三月十六日
什么事都让我生气。今天我在林荫道上遇见了b小姐,我忍不住先向她打了招呼。等我们离别人稍远一点时,我就向她表示,她最近的态度使我受到极大的伤害。“哦,维特,”她语调亲切地说,“您是了解我的心的,怎么能这样来解释我当时的迷惘呢从我踏进大厅的一刻起,我为您受了多大的痛苦呀这一切我都预见到了,想告诉您,话都千百次到了嘴上。我知道,冯s夫人和冯t夫人宁肯带着她们的丈夫一起退场,也不愿跟您一起参加晚会;我知道,伯爵也不会甘愿去得罪他们。现在竟闹得沸沸扬扬了”“闹成什么样了,小姐”我问,竭力掩饰着内心的惊吓;这一瞬间,阿德林昨天告诉我的那些事,就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在我血管里奔流。“我付出了多大代价啊”说着,可爱的人儿眼睛里已饱含了泪水。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准备扑倒在她的脚下。“请您说说您自己受的委屈吧”我大声说道。眼泪从她的脸颊上往下流。我激动极了。她毫不掩饰地擦干眼泪。“我姑妈您是认识的,”她开始说道,“她也在场,并且,哦,是以什么样的眼光看着的哟维特,昨天夜里我熬过来了,今天早上为了我同您交往的事挨了一顿教训,我不得不听着她贬低您,污辱您,我只能,也只允许我为您进行一点点辩白。”
她说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利剑,刺透我的心房。她体会不到,要是不把这些告诉我,那是多大的慈悲。她接着又告诉我,人家还散布了哪些流言蜚语,有些人为此又是如何洋洋得意,她说,这帮家伙早就指责我狂妄自大c目中无人,现在正为我受到的惩罚而幸灾乐祸,喜不自胜。威廉呀,听了她以最真诚的同情的声音说的这一切,我心烦意乱,怒火中烧。我真希望有人胆敢当面指责我,我好一刀戳穿他的身子;要是见到了血,我心里兴许会好受些。啊,我已经上百次拿起刀子,想在胸口捅上一刀,好透一透憋在心里的闷气。据说有一种宝马,要是被激怒了,赶急了,它就会本能地咬破自己的血管,好透透气。我常常也是这种情形。我也要割断一根血管,使自己获得永恒的自由。
三月二十四日
我已向朝廷提出辞呈,希望能够获准。我没有先征得你们的同意,你们会原谅我的吧。我是不得不走了,你们会劝我留下,你们要说的话我全都明白,那么请将此事婉转地告诉我母亲,我自己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如果我不能让她满意,那只好请她自己放宽心了。当然,她一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