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却出现了一个极为明显的证据,证明他的商业跟包税很少有实质性的差别,尽管他自以为两者差别很大。他大批承包粗麻布或是粮食,或是制靴用的皮革我不太清楚可是由于他的岁数帆风顺的经历和日益增长的威望,他一年比一年更固执和傲慢,他跟一位要人吵翻了,他发火,骂人,结果很糟糕。过了一个星期,人家对他说:“你就服个软吧。”“我不服。”“那你会破产的。”“破产就破产,我不愿服软。”过了一个月,他们还对他这么说,他的回答依然如故。他服软倒是没有服软,破产可真是破产了。他的货物被认为不合格,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过错或不良的企图被发现了,于是他那三四百万全部不翼而飞,波洛佐夫到六十岁时成了穷人。那是说,跟不久以前相比,他是一个穷人。假如就生活而言,不去跟以前做比较的话,他过得还是很不错的:他在一家硬脂工厂里留有股份,他并没气馁,做了这家工厂的厂长,得到了很优厚的薪俸。此外,由于某种运气,他还保全下好几万卢布。如果他能在十五年或者十年以前拥有这样一些余款,也就足够他重新振作,发展事业,再攀高峰了。可是波洛佐夫已年逾六十,攀登起来会有困难,他认为再做这方面的尝试为时已晚,力不从心。现在他只想赶快盘出工厂,因为工厂的股票几乎没有收益,信用和业务也难以改进。他的判断是明智的,他及时地向其他的大股东解释说,快快盘掉工厂,这是挽回在股票上损失的资金的唯一办法。他还想到了要安排女儿出嫁,但主要的是盘掉工厂,把全部的资金都兑换成当时最为流行的五厘息的证券,安度晚年,追忆昔日的辉煌,即使失掉了这昔日的辉煌,他也依然精神矍铄,乐观而坚强。
第02节
卡佳的父亲疼女儿,没把她交给贵族气派太重的家庭女教师,怕她们把姑娘管得太死,他反对束腰,反对矫正各种各样的姿势等等;卡佳十五岁时,他甚至同意可以不用英国女教师,法国女教师。这样卡佳就完全不受折腾了。她在家里有充分的自由,当时对她来说,所谓自由就是没有人妨碍她读书和幻想。她的女友不多,只有两三个最知心的,求婚者却不计其数,因为她是波洛佐夫的独生女啊,说来都吓人,她拥有四百万家产
但是卡佳只是读书幻想,叫求婚者失望不已。卡佳已经十七岁,她还是读书啊,幻想啊,也没恋爱,可是她突然地开始瘦下去,脸色苍白,终于病倒了。
第03节
基尔萨诺夫虽然没有开业行医,可是他认为自己不该拒绝参加会诊。而这个时期,也就是他当了教授一年以后,同韦拉巴夫洛夫娜结婚之前一年,彼得堡的那些开业名医就开始多次邀请他去参加会诊。原因有两个。第一,在世上确有个克劳德贝尔纳,住在巴黎。有一位名医不知何故竟怀着研究学问的目的到了巴黎,亲眼见到了克劳德贝尔纳一个活生生的现实的克劳德贝尔纳。他向这个克劳德贝尔纳做了自我介绍,从官衔c职称c得过的勋章和他给医过病的知名人士都一一谈到。克劳德贝尔纳听他介绍了不到半小时,就说道:“您到巴黎来研究医学真是白费工夫,您完全没有必要从彼得堡来这里。”那位名医把这件事当作自己工作的鉴定书,回彼得堡后经常提到克劳德贝尔纳的名字,一昼夜不下十次之多,并且至少有五次要在名字前面加上“我那位博学的朋友”或者“我那位有名望的科学同行”。从此以后,人们怎能不邀请基尔萨诺夫参加会诊呢不能不请。第二个原因就更为重要了:所有的医学名人都看到基尔萨诺夫不会去抢他们出诊的机会,不仅不会,即使强求他,他也不接受。谁都知道,在开业名医中有这样一种风习:假如一位名医诊断出某个病人由于命运的恶意拨弄,患了不治之症,无论是矿泉水还是外国的疗养地都无济于事,他已在劫难逃,那么就该把这病人推给别的医生,只要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