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孙子。这不厂子不景气哗哗地下岗,厂里四十好几的大老爷们抱着厂长的大腿哭天抹泪,早知道会尿床你倒是赶早躺在沙子堆里呀,这不临下岗了无一技之长。我老婆下月就要下岗了,她干活的烤肉季要改股份制,原国营企业的干部摇身变成为股份公司的老板,领导决定将现有的国家职工买断工龄全部让大家回家,股份制后他们再重新招聘合同制临时工。”我问:“你不觉得现实挺残酷的吗”他拍了一下方向盘大叫道:“残酷,简直就是人吃人。其实要说中央的“经”原本挺好的,都是让下面这帮歪嘴和尚给念走了样。现在谋生不易,尤其是不敢生病,得个感冒没有一百来块看不下来。孩子上学负担也重。”这令我想起看过的一则新闻,说是不少医院里病人看病后一溜了之赖掉许多医疗费,为此医护人员的工作积极性遭受打击。这种观念对西方人来说不可思议地吃惊,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医生的职业操守岂能用金钱来调动,太不像话了。我告诉司机,欧洲不少国家都实行免费教育c免费医疗,孩子不会因家庭贫困而失学,病人不会因没钱而得不到医治。司机从未听说过西欧完善的社会保障体制,他羡慕地感叹说:“你们那里这么好,待中国的改革越来越成功后,我们也肯定会大步流星奔小康。”
我刚到北京时住在东三环的亮马大厦,这是专门出租给外国人的公寓,我的房子只有一个小套间,公寓门口24小时有保护“外宾”拦阻中国人进入的门卫把守。房间内如酒店客房一样窗户打不开靠空调换气,我很反感这里的环境也觉得房间内的宾馆格局颇不自在,这样的居住环境根本不像是在中国工作生活,倒更像是一名来去匆匆与当地社会隔绝的西方游客。我一直巴望着有机会住到中国人堆里与普通市民朝夕共处,当时有一些北京居民将自己的住房出租给外国人,大都是些老百姓握有房产权的私房,总之在北京租住民房还处于一个灰色时期,外国人应如何租住民房政策上无明确规定,什么地区什么样的房子可以出租给老外相当不清晰。
我曾寻摸到后海附近一处四合院,对于北京的四合院我一向情有独钟,有机会享受胡同里的生活方式令我欣喜异常,我立马放弃了亮马大厦的“外宾特权”搬进了大杂院里。由于是私下里与房东交易的,我在此等于是个地下住客。有时房东会打来电话通风报信说:“明天片警来查户口,千万别出门,有人敲门也别开门。”接到房东的指示后,我们便刻不容缓地备战好食品c饮水,危险期一临近就躲进房内成一统,直到确信警报解除后才敢露面。但是有天早晨明知外面有警察候着,无奈我当时着急往办公室赶,只得硬着头皮往外跑,原打算跑快点冲出警戒线,没想到遇上个较真的警察在脚后跟愣是追着我不放。警察边追边喊:“你跑那么快干吗,心虚了不是。小姐,我说你别跑了行不行,我保证你没事。”不得已我停了下来,警察喘着气赶上来说:“哎哟,我的大小姐,你看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你就这么狠心溜我的腿。”我看看人家满脑门子的汗,知道自己错了,赶忙一个劲地道歉。警察大叔倒是一派不计小人过的大度,他说:“你私租民房,对不住,我得公事公办,罚你五百块钱,然后你就赶快去上班,我也不耽误你了。”中国的警察真有人情味。有一位专门代理北京民房出租的加拿大人靠做中介捞外快,此公动不动喜欢以中国政府发言人的姿态,向外国人阐释复杂的老外租民房政策新动向。就是这样一介“政策权威”,有天他自己冷不防也被传进了公安局,罪名是非法租住民房。公安的解释是那所房子不应该出租给老外,于是罚了他一万人民币。
北京交道口一个胡同里,有一些拆了四合院后发展起来的改良式四合院,就是将两c三层最高四层的楼房替代了原来的平房,但保持了固有四合院的布局传统,这种新四合院的设计造型,在一片老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