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所以大副才同意把人收回去,可是却说他没有权利把钱退还给麦先生,而令尊对钱的想法你是很清楚的。」
的确,有个精明苏格兰祖先的艾德对追讨应属於自己的钱是不遗余力的。她相信这船上管钱的人应很快会退给他。「他很快会回来。」
彭约翰歪着头说:「他去满久了呢」
「雪兰,爸爸呢我快晒死了」丽莎的叫嚷声让雪兰回过头去,看见丽莎双颊红扑扑的,本来拿帽子扇风的手似乎已累得抬不起来了。
「你死不了的,」雪兰口气坚定地说,随着丽莎大惊小怪的结果常常只是更大的灾难和哭闹。
「难怪你会变成老处女,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丽莎嚷道。彭约翰必然也听到了,但很有风度的保持面无表情,雪兰则颇为尴尬。自己承认和被人大声嚷嚷,真的是两回事。她老早便已决定,宁可当老处女也不要变成凡事皆得看丈夫脸色的不快乐的妻子。目前的法律规定妻子是丈夫的财产,一切皆得听命於他,如此任由男人控制,她光想到就害怕。至少她现在是满足的,当彭约翰的妻子她必定会非常非常的不快乐。
「雪兰,我的头好痛」丽莎的呻吟引起她的注意,虽然没法原谅妹妹的羞辱,但她雪白的脸和额上的汗珠使人相信她真的很不舒服。雪兰绕到她那边,果然皮肤冰冷而湿黏。
「我好难过呀,雪兰」
「我知道,宝贝。」雪兰的同情是真的。丽莎的确不能再晒太阳了,而触目所见却无任何荫凉之处。她得赶快想办法,叹口气,她说:「我去找爸爸回来,离开码头你就会舒服许多。」
「快一点呀,雪兰」
「雪兰小姐,不可以,」彭约翰出声阻止。「你不能到一条罪犯船上,那不是淑女该有的行为。」
雪兰转过身来瞪着彭约翰,经过这灾难性的一天,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镇静多久。长期跟莲蒂和丽莎生活在一起,她早已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
「我知道,可是我有其他的选择吗除非你建议我们就在这儿晒到丽莎晕倒,而她是会的,我看见过。」
「可是,雪兰小姐」
「我去找我父亲回来,谁也别多说什么。」她坚决地说。
他仍拒绝放弃。「我去找麦先生。」
「而把这些罪犯留给我看守」雪兰摇头。「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丽莎,把帽子戴上」
丽莎只顾闭着眼睛呻吟,根本不理她。雪兰看看天上丽莎为什么偏要挑今天作怪她不再理她,快步朝「史特姆号」走去。
码头上的男人都看看她,有些是好奇,有些带着她不愿分析的因素。不过她总算安全走过,没有人来打扰她,大概是她的长相真的太平庸吧,她好笑又好气的想。也或许大家都太热c太累了。她有点同情这些罪犯都得在工头的鞭策下,在烈日下做尽各种苦工,然后她很快提醒自己,她父亲不会喜欢这种滥情的想法。
在墨尔本以及整个澳洲,基本上只有两种居民:一种是解放主义者,他们认为罪犯c已服完刑的罪犯,以及罪犯的后代跟澳洲社会的其他成员都是一样的好,也应该受到同样的待遇。另一种则是排外者,认为过去和目前的罪犯以及他们的后代都是低等人,根本没有资格跟他们呼吸同样的空气。
解放主义者显然多是罪犯c服完刑的罪犯或是他们的孩子,当然很难令当局听得进他们对平等待遇的请求。身为地主,艾德当然是排外者,而雪兰也在认为罪犯是下等人的环境中长大,只是她仍多少有些基本的同情心。
「史特姆号」停泊的地方并不远,它像每条来往於英澳之间的罪犯船一样,都不大,好像一阵大浪就可以将它吞噬。它的船板已变成灰白色,多年前或许上过的漆,现在已了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