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明对郁青说,我的钱确实不少,我走了之后,如果我们有了亲戚关系,这些钱就归你了。郁青眨巴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半信半疑。耀明知道,这位准大舅子是在朝他要长短哩,就一咬牙,打开掌心屏,从存货里拎出一麻袋来,转瞬放到了郁青面前。当时就把个神童才子副部长看呆了。这叫真金白银哪,天底下最实惠的东西,硬通货,可以买下所有的东西和所有的人,可以让母猪学会上树,可以使动鬼推磨,可以让说话就脸红的妙龄少女,为你裸露出一切。
这点钱送给你,算是小弟的一点意思,当校长的事,也包在我身上,其他的,就看你的喽。耀明说完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转身离开,他不好过分地给郁青压担子,这个可怜的书生,已经快晕过去了。
郁青马上启程,他让耀明把他扔到二舅家。此时,郁一文和郁凤一行,还正在路上。
从老家苏州出来之后,郁凤的心情并没有如父母想像的那样,就轻松起来。她是那么地舍不得离开那个小院,那个有李大人在的小院子,对此刻的她是如此的亲切起来。尽管,她曾经是那样地烦它,恨不得长出翅膀,飞离这个禁锢她的活棺材。
一路向北,郁凤的心情也不由得有所好转,特别是,越往北走,一个大仙的传说,就越发地强烈和清晰起来。郁凤一听之下,不觉得大有似曾相识之感,这个传说中的大仙,怎么就那么像住在她家的李大人哩。对李耀明的认知,郁凤是刻录在心里的。首先是他的长相。那英俊的鼻子眼儿,那说话的风度,走路的飘逸,早已在郁凤心中成了偶像。
传说中的大仙,没有名字,人们没有几个真正认识李耀明的。李耀明只在少数几个场合中露过面,即使是在万众参与的围困八国联军时,也没有几个人能接近耀明,真正看清他的本来面目。市面上有关耀明或大仙的传说,多出自那个北京的说书艺人之口。说书艺人的描述,又有着强烈的职业惯性,一套一套的,说人好看或说好人,有一套现成的词,说坏人也有一套现成的。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有关大仙的描述,多是这个版本。
这就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传说这些的,多是些有表现者,他们也完全是道听途说,不负责任,说了,就是痛快嘴,也捎带着获得一点廉价的成就感。一路之上,只要是闲下来,在客船上,在码头上,都有人说道大仙出世,打败洋鬼子的故事。郁一文老先生,本着读书人的清高,对这些没有根据的说词,常常不带耳朵听。倒是郁凤,一听之下,就在心里对上了号儿,越听越像是她心仪的那个英俊男子。
郁凤的情绪被一步步地调动起来。大仙的作为太带劲了,简直就是神仙哟。郁凤一边听,一边把这个传说中的大仙,与现实中的李大人对号入座,之前对李大人诸多的不理解,随着这些讲述逐渐清晰起来。看来这个李大人决不是一般人等,仅从他出手就把自家的老宅子买下来,如此有钱又如此年轻,就不像平常人,甚至说,不像正常人。
再有,就是李大人在苏州地界上的所作所为,更是都带了神气。他一个平常人,就能把整个苏州搅和得天翻地覆的,又是办学校,又是请圣旨,方便得如同上炕下炕,见皇上也像串门一样。这些,在苏州也传成神话了嘛。南北两方向的传说,说的都是一个人。
爹,您说,这个大仙,是不是和咱家住的李大人有点一样啊?
郁凤终于忍不住,向父亲提出这个疑问。郁一文想了想:还真有点像啊,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哩。接着,父女俩就围绕着哪一点相像,哪一点更像展开讨论。这一讨论,郁凤算是敞开了话匣子,多日以来积郁胸中的,有关对李大人的单向思恋,借着这个机会,喷涌而出,一吐为快。常常是话题被郁凤占据了,郁先生只充当个听众角色,顶多,在话题转折的时候,起一个承上启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