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了这般久,还有妆点完毕么?”一道幽凉低柔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那声音仿佛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却冰冷的令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低了一般。
金大姑姑一僵,随后转身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的那一道修长的白影行礼:“主上。”
炎炎夏日,风裹挟着热气吹拂而入,撩起他长长的袍子,翩然如谪仙,但却一丝热气都没法吹入房间,又或者吹入房间的都是寒透人心的寒气。
他背对着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莫名地楚瑜就觉得有些寒意顺着尾椎爬上来,如同站在无边的雪原冰川间,仰见寒冰大雪将倾,不知自己何时将被吞噬埋葬,那种感觉只能称为——毛骨悚然。
有一种人,他微笑的时候,你摸不透他的心,他不笑的时候,你却只能感受到无边的恐惧。
金大姑姑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维持了这个姿势仿佛已经很久。
但是站在门边的雪影却没有任何叫她起来的打算。
楚瑜到底人忍不住,也不忍心看着金大姑姑这把年纪在琴笙那充满威压的冷酷寒意气场里受罪,便不动声色地道:“金大姑姑,您看我脸上这妆还花着呢。”
金大姑姑一愣,却没有动,心中生起一点暖意。
这姑娘,本质到底是善的,她从未看错人。
但金大姑姑却并没有动作,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直到琴笙淡淡地道:“去。”
随后,他背过身去,在门边负手而立。
他一转身,整个房间里的阴冷沉郁的寒意都瞬间消散,阳光仿佛才能透入
金大姑姑方才慢慢地起了身,轻喘了一口气,苦笑,只觉得而浑身僵木。
主上,这是怒了。
她看见楚瑜望着自己有些不安和忐忑的神情,她安抚地伸手轻拍了楚瑜的肩膀,笑了笑:“主上等着你呢,来姑姑替你重新整理一下妆容。”
楚瑜见金大姑姑没有什么太特殊的表情,也微微颔首,轻声道:“嗯。”
两人都不再多言。
楚瑜知道金大姑姑不会再敢对自己多言,而金大姑姑也暗自叹息一声,有些事情,依然是主上的忌讳,只怕要等主上亲自与小鱼说才是了。
只盼
这充满生气,小火苗似的少女,能成为主上的雪原里那一抹唯一的红,燃亮他剩下的漫漫浮生。
而不是悄无声息地熄灭在那无边的冰原大雪间。
楚瑜整理完毕,走出房门的时候,心情是忐忑的。
说真的,到现在为止,她见过仙仙不高兴,见过白白发脾气,但偏生是面前这人,她是真没有看见过他真正的怒意是什么样子。
她微微紧绷着身子,警惕地睨着他。
琴笙侧身,垂眸看着楚瑜。
但见她一身浅色层林渐染的薄裙,一件深紫色的绣莲花纹半臂,绣法盘成一个简单的圆髻,再从上分挑了两缕长长发结成了精致的辫子弯垂在脸颊边,弯辫下坠着几颗颗紫水晶雕刻的花铃,发髻上戴着精致的紫水晶雕花小冠,并各自斜簪着两只紫水晶的花簪。
剔透的紫水晶不及金银翡翠红蓝宝石那般看起来奢华,却愈发显得女子容貌慧黠灵动,妩媚俏美,像是荷塘里的娇俏清美的睡莲化作了人形。
他琥珀眸依然雾气深浓,幽幽淡淡地凝视着她,随后温柔一笑:“小鱼这般妆容,很美。”
随后,他抬手,将手递到她面前。
楚瑜一愣,他的情绪竟然收得这般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需要何等自制力?
这个男人不是太善于隐藏,就是太善于隐忍,总归这两种人都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