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云的这次昏迷, 在最初,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淋了雨, 发烧所致。
慕云凡没合眼的守了她整整一夜,她时而冷的浑身颤抖, 时而烧的全身滚烫大汗淋漓。她冷的时候慕云凡便将她拥紧在怀里,她浑身发烫的时候, 他便照太医说的, 给她额头勤换毛巾。一晚上, 也不知换了多少回,直到她额上的温度渐渐退了些, 他才稍稍安心了些。
昏迷中,她总是呓语,说了些什么, 慕云凡也听不真切, 只看着她总是将眉心皱成土丘,便知道她又是被噩梦缠住, 他伸手摁在那土丘上,想替她舒展一下。却发现只要他触碰她,不管是身体的哪个部位,不管是多轻柔,她都会在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仿佛他的触碰,是什么会令她痛苦的机关,即使很轻微, 也会引起她身体一阵看似出于本能的不适。
看着她紧闭双眼,深锁眉头,慕云凡不禁心底黯然,难道,她已经将他厌恶到这种地步了?即便在昏迷中的触碰,也会让她本能的排斥,那么前夜,他对她说的那些话,他让她答应重新开始的要求,她又会否还能答应他?
翌日清晨,安月云的身体已没有前夜那般滚烫,但精神仍就萎靡,烧未褪尽,人依旧昏迷,连药也送不进去。慕云凡看着她那副样子,既觉心疼,又觉焦急。请了几个宫中的御医来瞧,都说是风寒侵体,并无大碍。只道是将药服下,便会好转。
可用勺子送到她口中的药,几乎都会顺着嘴角尽数流出来,后来有御医想到用幼儿灌药的长匙,从喉口直接给她将药灌进去,可看着几个丫鬟笨手笨脚的将那长匙,送到安月云的口中,激起她一阵反呕,慕云凡便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将这喂药的差事,自己担下来。每回都禀退所有人,将那苦的不能再苦的汤药含在口中,一小口一小口的渡到安月云的口中,再用唇将她的唇封住,直到她将口中的药都咽了下去,才撤走自己的唇。
而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安月云也不是全无意识,她只是觉得身心都很疲累,累到她几乎连睁一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可她还是能感受到,有人用舌撬开了她的唇,然后有极苦的液体,一点一点,顺着齿缝流入,她本能的不愿将那苦涩的液体吞下,却有人一直用唇封住了她的嘴,久久的,直到她终于将那液体咽入了腹中,那人才将唇移开,然后,唇上一遍一遍有人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可是那药实在是太苦,苦的连她的胃都疼了。
这时,她的口里却蓦然被人送入了另一番滋味,不是很甜,不是很酸,也不是很涩,就是一种沁人的甘香,这种滋味是她喜欢的,也是她曾经熟悉的,只是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过,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她记得这种味道是属于一种叫做霜桑籽的果实,只在戍州有产。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东西,是因为慕云凡。
那时因为总是在府上等不到他,便偶尔也会干出主动跑到军营去找他的事情,不过当然,每一次她这样干的时候,都不会在慕云凡脸上看到什么惊喜的表情,他对她总是很冷淡,就算不冷的时候,也一定是很淡,淡到仿佛在他的眼中都不曾看到她的存在。
有那么一回,她一个人骑了马到军营,慕云凡正与其他人谈事。她知道这种时候,慕云凡都不喜欢有人打扰,便一直在帐外等他,可等了许久都不见里面结束,她有些无聊,便将做好的点心,交给守帐的官兵,自己则先在军营里闲晃了起来。
虽然,她因为害怕慕云凡不高兴,到军营的次数屈指可数c但营中的大部分人都认得她,因为在那种大漠之地,像她这样皮肤很好,长相秀丽的女子,毕竟不多,大多数人见上一次便能将她的容貌记住,而只要稍作打听也会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在营中随意走动,一般也并不会有人来拦她。
临近傍晚,她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