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云走后,狄千河望着她生气离去的背影,握着竹编蜻蜓的手,莫名便是一紧。
此时正值暖阳普照的冬日午后,周遭的一切都透着一种明媚的舒适,然而看着她的背影,狄千河的心中竟生出了一种置身风雪的黯然。
他知道自己最近在她面前表现的有多可笑!多幼稚!
可每一回看到她望向慕云凡那复杂的眼神,还有慕云凡对她那毫不掩饰的在意,他就会忍不住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来。
他也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自己嫉妒的像个妇人。他原本也是个克己复礼的人,做任何事从不允许自己有半点的行差踏错。但在面对安月云,面对觊觎她的人时,他却总是莫名的丧失了自控的能力。
有时候,他也会后悔,后悔自己那次冲动的走到她身后,任性的牵了她的手,他想,如果那时他能够狠心的扭头走掉,或许今日他便不会这般的失了分寸。
狄千河怀着窒闷的情绪回到住所,一推开院门,便看见一个女子坐在廊庑下,半人高的鸡冠花挡住了那女子的半边倩影,只露了个侧脸来,不过那侧脸的轮廓,远远看去竟和安月云有几分相似。
狄千河看着她,不由的呆了呆,他虽然也看出那女子梳的是妇人髻,与安月云明显是不同的,但还是鬼迷心窍的动了动唇,唤了一声“云儿”
那女子听见他唤,缓缓的转过头来reads;。眼角眉梢带笑的看着他,柔声娇嗔道:“大人,您又唤奴作云儿了,奴说过奴不叫云儿,叫平儿。”
她一开口,狄千河便听出了她声音的不同,再将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了一阵,才发现她虽然生的与安月云有几分相像,但却是气质截然不同的两种女子。她看上去娇羞c柔弱是那种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平平女子,而安月云则更像四月灵秀的天空,只是个回眸的微笑,眉宇间也会带着与生俱来的灵气。
平儿,这名字倒是与这女子的气质有几分贴切,但狄千河却想不起自己在何时见过她,便忍不住蹙了蹙眉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没有立刻作答,而是起身迈着细碎的步子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向他深深一福,声音温宛的回道:“大人,奴是司马大人派来服侍大人的!”
狄千河皱着眉头,一口回绝道:“你回吧,我这不需要人伺候。”
说完,他看也不看她,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可刚走出没两步,那女子忽然将他叫住,声音带着几分哭腔道:“大人!大人您难道真的将奴给忘了吗?那晚您与奴床弟交欢,千般温柔,万般疼爱,怎的几日不见,你便不认奴了”说着,她竟然掩面哭泣起来。
狄千河侧身听她说完,身子蓦然就是一僵,他脑子里先是一片空白,继而有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慢慢浮现
那一晚,在安秉廉的别院,安月云跟着慕云凡走后,他一个人喝起了闷酒,所谓酒入愁肠,无由已醉,他也不记得那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但应该是醉的有些离谱!他于醺然间恍惚记得,自己最后好像是睡进了一个弥漫着淡淡薰香的房间。沉睡之后,他似乎做了一个绮丽的梦。
梦中他仿佛回到了少时的安国侯府,他站在“渔樵山庄”那座小院外,推开院门,他看见安月云穿了一身粉色的烟罗纱裙,仿若天宫仙女一般,春眸含笑的看着他。
他唤她云儿。
她向他轻轻的招手,他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被她勾了过去。她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入房中。
她在他身旁坐下,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将头伏在他的胸膛上,痴痴的看着他。她明透如水的眼眸中,倒映出来的全是他的模样。
“淳禹哥哥”她两唇轻启,糯糯的唤了他一声。
他身子一颤,浑身血液都在汹涌澎湃。
“淳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