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十件轻装甲胄。李家南心中默算了几秒钟,点点头道:“抬出去分发给外面的兄弟吧。”
同一时刻,同样的事在南京城各处瓦尔基里雅商会控制的工场中发生着。这些兵器衣甲都来自于北京大内府库贮存的御林军装备。内阁以“贸易”的方式将之移交给瓦尔基里雅商会,后者再利用自己在江南的特殊地位把它们以“铜铁器皿”的名义堂而皇之地穿过两军对垒的封锁线运回南京。即使路上偶尔遇到盘查诘问,白花花的银子就是比总督府印鉴更有用的信物。
短短半个时辰中,瓦尔基里雅商会已经组织出了多达五万人的武装力量。这些义兵都来自于商会下属各工场雇工的家庭,最近几个月来按照《纪效新书》的标准操典进行了大量的军事化训练,兼之事先许以丰厚薪赏和恤金的鼓舞,实际战斗力绝不在军纪败坏士气低落的南方叛军之下。
趁着夜色的掩护,这支新军便分成十数队分别前往控制城中各处要冲。一路上,也有不少城市守军试图阻拦他们,但当义兵们一鼓作气冲上前去时,大多数敌人便立刻作鸟兽散了。只是,在攻打内城的时候终于有了些麻烦,忠于徐民式的少数亲兵及时关闭了城门,利用城墙的优势据险顽抗,义兵们一时强攻不下,伤亡也开始渐渐扩大。
更为不利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前往接管玄武湖一带的义兵遭到了不明武装力量的抵抗,从敌人清一色黑衣蒙面的外观和极强的单兵战斗力上来判断,应该是和徐民式素有关联的海贼一伙。这些武士精通格斗和暗杀技巧,手中持有各种各样的奇门武器,甫一接战不免大占优势。不过,义兵们毕竟受过严格的阵列训练,面对如此强敌仍能按照操典整队迎战。刀牌手在前列组成人墙与敌人缠斗,后排的士兵则用长枪戈戟之类的长兵器从人墙后往敌人身上使劲招呼。可惜狭窄街道上的巷战不利于大部队展开阵型,面对以精兵为主的海贼们,义兵不免渐渐落于下风。情急之下,不少装备弓弩火器的义兵干脆一脚踢开街道两边的民居房门,不由分说冲上二楼从临街窗口向敌人猛烈射击,好歹也算扳回了几分。
最终以及时雨身份出现锁定局势的还是阎渔樵的大军。庞大的北军舰队慢慢抵近秦淮河口,在集中重炮压制叛军岸上火力的同时放下小艇开始登陆。商会义兵的配合也十分到位,他们趁叛军惊慌失措时发起突然攻击,很快便控制了定淮门城楼,为登陆友军提供了一条入城的安全通道。
参与攻打南京的神机军士兵基本上都是西洋军队中的萧弈天旧部,对海军陆战队突袭城市这一西洋标准战术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他们以十数人为一队组成散兵在街道上穿行索敌,如果遇到优势敌人的强力反击,就在猛烈火力掩护下且战且退,与友军会合后再图围歼敌人。在这一成熟战术兼以先进武器装备面前,叛军士兵不是被各个击破就是被引至优势兵力包围之中予以歼灭。至于据守内城顽抗之徒,携带虎蹲炮等重武器的后续部队则以一个高密度火力覆盖简单明了地解决问题。
到最后继续抵抗的便只有那些“海贼”了,当他们奋力击退又一支义兵后,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北方大军的重围之下。而数百支燧发枪瞄准之下,任有再强的武艺也毫无用武之处。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上前来,北军士兵手中火把跳跃的光辉为他头上低拉的兜帽所阻挡,令那张脸孔隐没在了阴冷的黑暗之中。“投降吧,”陈旖岚开口说道,声音中听不出半点情感,“否则你们都是死路一条。”
一名黑衣武士发出连声咆哮,以挥舞手中的战镰扑上前来的方式作出了回答。陈旖岚微皱眉头,翻手用力一挥——但见寒光闪过,那武士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慢慢向后仰身倒下,眉心正中插着一把匕首。
“还有谁想试试吗?”陈旖岚举起右手,另一柄飞刀在他指间闪耀着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