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代表亲热地拍着肩膀,几人一起朝最近的一艘商船走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面捂住把总的嘴,接着他只感到后心一凉,意识连同眼前突然定格的一切便如同摔落地面的瓷器般碎裂开来片片飞散。几乎同一时刻,整个哨兵小队都遭到了同样下场,在无声无息中被尽数歼灭。
陈旖岚放开左手,任凭那把总的尸体软软滑倒在地。他朝着商会代表略一点头,“今日能够兵不血刃拿下此城,实在有劳林兄的大功啊。”
商会代表笑笑道:“这都是上头的神机妙计,我林海天有什么功劳了?其实我倒挺羡慕你们这些武将的,不像我,整天呆在这江阴小城闷也闷死了。哎,别说闲话了,快叫船舱里的兄弟们都出来吧。”
上千名顶盔贯甲披坚执锐的骁武军士兵从船舱中蜂拥而出。在林海天手下的商会人员指引下迅速前往控制城中各处重要地点。这一过程早已经过无数次的精心谋划与讨论,执行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了。
次日早上,当江阴城的百姓从睡梦中醒来之后,惶然发现一夜间城头旗帜竟然变换了颜色。虽然江心的舰队已经不知所终,街头却出现了身着玄武袍甲来回巡逻的北军士兵,平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知县进了大牢,深得民心的商会代表林海天坐进了衙门大堂。街头巷尾私下谈论的百姓们一致认定昨天晚上没有听到丝毫的动静,更没有哪个置身局外的目击者。这不能不让人们对北军近乎神迹的强大产生敬畏和崇拜。
舰队的总指挥阎渔樵是当年追随萧弈天征战欧洲的一员重将。与这个充满闲云野鹤般隐士气质的名字截然相反,阎渔樵是首相铁血政策忠实的崇拜者和奉行者。有传言说,除了元帅戚继光和六位大学士以外,他就是首相麾下地位最高的军事主官了。
在阎渔樵的指示下,蛰伏在江南地区的北军间谍开始群起活动,把一夜之间袭取江阴的传奇事绩添油加醋地广为流传。很快,镇江扬州等各地府县的地方官员在内阁舰队军前闻风而降,阎渔樵不费一兵一卒便深入长江口数百里之遥,兵锋直指南方叛军的首府——南京。
中秋之夜,傍晚戌时,南京城中。
滴漏莲华壶中不断重复着单调的滴水声,李家南略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清澈的涓涓细流在青铜水道精美的兽头花纹间淙淙流动。镂有银线刻度的指示浮标随着水位的提高慢慢升起,终于到达了一个预先设定的高度。转眼间,一个灵敏的机括被触动了,铜壶宽大厚实的底座中齿轮和机簧吱吱嘎嘎的运转声不断作响,最终牵动着小巧的铅锤在铜钟上敲出声声清音。
李家南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疾步走到屋门口,朝着院子里的或站或坐的数百名雇工模样的人高喊:“时间到了,开始行动!”
院里的人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奔进院落两厢的库房中,把一个个木箱抬到空地中码好,这些大小形制如出一辙的木箱长约五尺有余,宽厚各三尺;上面贴着一个斗大的“铜器”标签,看上去十分沉重的样子。李家南慢慢走了过去,伸手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铁钎,用力插进一个木箱的顶盖中,铁钎的尖端似乎刺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事,发出一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李家南脸上微微泛起一丝微笑,他两手使劲一用力,木质箱盖便挣脱了铁钉的束缚滑到一边,现出内中填充的枯黄稻草茎条来。旁边一名雇工俯下身,小心地拨开稻草捧出里面的货物,顿时令场中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声。
在斜挂东天的明亮月光下,但见那人两手间流动着一弧荧荧的冷光,李家南上前细细打量:原来是一把仿倭刀样式的制式军刀。他伸手一弹刀身,响声清脆悦耳,显是以极好钢质精心锻造的上乘之品。此时已另有人撬开其它的木箱,从中取出同样精美有如工艺品的矛戟、刀牌、弓弩、火器之类、,有的木箱中甚至还整整齐齐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