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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杨一鸣自己也很难说清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他说不清楚在丁子木倒下去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丁子木用一种颓然的语气说:“其实,我应该早就没命了的”,那声音毫无生气,让杨一鸣想到“灰败”这个词。所以杨一鸣不敢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故作潇洒地笑着说:“哪儿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的,要照你这么说,我得死在你前面。”

    丁子木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杨一鸣说:“你相信吗,我六岁那年去公园划船掉湖里了;七岁从二楼摔下来;九岁高速公路上遇到车祸;十五岁因为感冒转风湿性心脏炎;二十岁念大学,跟哥儿们出去喝酒,高了,在马路上跟人打起来了,对方都动了刀子了,给我后背划了一刀”

    “杨老师,”丁子木说,“电视剧都不带您这么演的。”

    “所以啊,生活远比电视剧狗血得多。”杨一鸣笑着拉了丁子木一把,“走吧,别站在马路上吃灰了。”

    丁子木虽然没什么精神,可仍热顺从地跟着杨一鸣往前走。这里距离丁子木家不远,杨一鸣不停地说话想要转移丁子木的注意力,可丁子木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里出不来了,始终闷闷的。杨一鸣嘴巴都说干了也没见有多少起色,不过丁子木没在大马路上崩溃就已经很给力了,杨一鸣无厘头地想,作为一名刚刚被“夺舍”的倒霉蛋,丁子木的反应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杨一鸣一路跟着丁子木,直到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得知罗飏今天加班,他更不放心了,于是强烈要求上楼“喝杯水”,借口是晚饭“吃咸了”。杨一鸣说编瞎话的时候实在太过坦然和诚恳,以至于丁子木满含愧疚地把杨一鸣带上了楼。站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杨一鸣瞥见楼道墙上挂着一张垃圾分类的宣传画,不知道是构图问题还是上色问题,总之这幅画呈现出一种别出心裁的丑意来,倒也丑得不拘一格。杨一鸣随口说:“这画真不怎么好看。”

    丁子木推开房门,说:“杨老师请进。”

    杨一鸣踏进房门,嘴里还絮叨了一句:“你们小区物业也是,也不说在走廊里挂张好看点儿的画,这个也太难看了。”

    丁子木忽然僵住了,就像有人锁死了他四肢的每一个关节,他的眼睛等得老大,凶狠地瞪着杨一鸣。

    杨一鸣一下子就住了嘴,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张嘴就想喊“大丁”。但是丁子木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稳准狠地一把扼住了杨一鸣的咽喉。杨一鸣大惊失色,所有的话都被掐在嗓子眼里,只好用双手去掰丁子木的手。但就在他的手指搭上丁子木手背的一瞬间,丁子木忽然松开了手,往后猛退两大步,随即就像被人狠狠地砸了脑袋一般,抱着头瘫倒在地。

    他蜷紧身子,把自己缩成团,双手抱着头,发出呜呜呜的哽咽声。

    杨一鸣两大步窜过去拉住丁子木的手:“丁子木,丁子木,醒醒!”

    丁子木却把身子蜷得更紧了。

    “你放松放松丁子木你到底怎么了?”

    “头”丁子木发出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头怎么了?”杨一鸣努力把人从地上拖起来。丁子木看着挺瘦,其实浑身都有一层薄薄的肌肉,非常有力气,他攥住了杨一鸣的胳膊,杨一鸣竟然觉得自己被钳制住了,动弹不得。

    “疼”丁子木用微弱的声音说。

    “去医院?”

    “不止疼片。”

    “我先扶你去床上躺着,”杨一鸣把胳膊绕过丁子木的两肋,用力把人拖了起来。丁子木整个后背都贴上了杨一鸣,就靠两只脚时不时地蹭一下地,总算是艰难地爬上了床。

    就这么两步路的功夫,杨一鸣觉得自己前胸都被丁子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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