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一直控制在手中的东西突然失去了控制。
修离墨的心,就像这渺茫黑寂的夜幕,深不见底,永远没有一丝光亮。
殿外传来无桑的声音,“启禀皇上,秦方求见。”
秦方,太后身边随侍的大太监,自太后入宫便伺候在她身边。
就连当年太后被打入冷宫,秦方也随她进了冷宫。
他们的情谊超过了一般主仆之情,皇帝知道,太后已经将这秦方当成了亲人。
可是他怎么来了?
皇帝怔了一瞬,朝殿外道:“让他进来。”
无桑领着秦方进来,皇帝已经落座在龙案后,折子已经被挪到身侧的案几上。
秦方行了一礼,略略低眉,皇帝的视线逡巡在头顶,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才没有腿软跪下。
这年轻皇帝气势摄人,这些年越发成熟稳重,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喊他“秦叔叔”的小皇子了。
想到这里,秦方眼里闪过欣慰,太后那些年受的苦,值了。
“秦总管有事?”皇帝出声打断他飘远的思绪。
这几个月来,母后和他的关系越发僵硬,太后让他雨露均沾,他偏偏爱往苏贵妃那里跑,一个月大半时间呆在苏贵妃宫中。
母后急了么?
所以迫不及待地让自己身边的亲信来催他?
秦方一凛,暗暗瞥向皇帝,俊朗的轮廓在夜明珠的光环下竟不分秋色。
“皇上,太后说让您别老往苏苏狐媚子”秦方突然顿住,因为他看到皇上的脸越发阴沉。
天啊!
他都说了什么,怎么把太后的原话照说出来了?
太后厌恶苏贵妃,可以骂她狐媚子,可他只是一介奴才,怎能也跟着太后喊苏狐媚子呢?
秦方恨不得咬断舌根子,在皇帝森冷的目光下改口。
“不是苏贵妃,太后让您别老往苏贵妃那里跑您已经两个多月没没到皇后那去了”
“您身为一国之君应当做表率,不能落人话柄,让大臣们觉得您宠妾灭妻。如果大臣们纷纷效仿,那国家法度将混乱不堪。彼时,国将不国,君亦非君!”
秦方吞吞吐吐把话说完,身子剧烈颤抖,额上冷汗直流,他偷偷瞟向皇帝,却不敢抬袖擦汗。
无桑一脸苦相,太后这话说得够狠,也不知皇上会作何感想。
只是宫闱之事,太后却把它上升到国家大事来论。
可怜了他们这些下人,母子两斗法,遭殃的却是他们。
睨向秦方,秦方恰好看过来,两人相视苦笑。
皇帝脸上乌云密布,一会儿青一会儿黑,煞是精彩。
母后为何要苦苦相逼?
他真是不明白,李沁茗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木讷得像个没生命的物体,他最讨厌这种无趣的女人,每次看到她像死鱼一般躺在床上,他就兴致缺缺。
苏禅衣那种女人乖巧柔媚,懂得如何取悦男人,不卷进后宫这潭深水,那么干净的女人,碰上她,他便欲罢不能。
偏偏太后不待见她。
他搞不懂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专宠苏氏?
当年父皇不照样专宠母后,为母后废弃后宫么?
一宠就是十年。
哪怕后来出现肖妃,父皇亦是专宠,只是宠的人不再是母后。
奏折c龙案被皇帝踢翻在地,凌乱了一地,皇帝直直逼向秦方,眸子里冷气森森。
秦方无措地跪在地上,无桑身子一颤,也跪了下去。
皇帝这怒火,比他想象的还要旺盛。
“宠皇后?好,你回去告诉母后,朕这就去栖凤殿。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