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他弯下腰,腥甜的液体从嘴角淌下,越流越多。
“哥哥!”
“尊上!”
“尊上!”
楚梨花倒下了,北赢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王倒下了,毫无预兆,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就一条手无寸铁的鱼,叫他狠狠折了腰。
五脏六腑大出血,凤青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止住,人还在昏迷,没有半点意识。
桃花在一旁等得快要发疯,却按捺住,不敢打扰,不敢妨碍凤青一分,直至凤青收了金针,她擦了擦冷汗就拽住了凤青的袖子。
“青青,我哥哥怎么样了?”
凤青默了片刻。
“中毒。”他道。
桃花鼻子一酸,眼睛红了。
她曾听娘亲说过,哥哥妖法高深,一般的毒根本伤不了他,可青青也说,这并非一般的毒,是一种慢性毒药,叫阿陀铃,于人族无害,却对妖兽致命,乃北赢排位于冥魇花之前的剧毒。
阿陀铃极为罕见,是由四十二种毒草混合而成,不止解毒难于青天,便是搜集四十二种毒草也绝非易事,很显然,这是筹谋已久。
光若若有所思了许久,道了一句:“又是阿陀铃。”
凤青眉头微蹙:“还有谁?”
光若思忖,事无巨细地回答道:“几日前,龙泽殿里的一池鲤鱼全部暴毙,燕瓷在水质里也查出了阿陀铃的毒,含量极少,不过对于低等兽类足以致命。”
凤青沉吟。
片刻,他问道:“池中鲤鱼是何人喂养?”
“之前是尊上亲自喂养,缇兮娘娘来了之后她便时常投喂。”
“除了池中鲤鱼,还有谁会下水?”凤青眸光微动。
光若神色沉了沉,愕然沉默了许久,才若有迟疑地回道:“缇兮娘娘经常在那游水。”
苗大似想起了什么,惊呼了一声,大嗓门道:“那莲池本就是尊上两百年前为缇兮娘娘建的,闲杂人等根本连靠近都不被准许。”
两次提到缇兮,桃花越听越心神难宁,握着凤青的手不由得发紧:“青青,你是什么意思?”
凤青沉默。
“青青。”她催促。
他抿了抿唇线:“阿陀铃的毒可发肤相传。”
桃花大惊失色。
“不可能!”
是临乐,缇兮的贴身护卫,她反驳得异常笃定:“缇兮娘娘绝不会下毒。”那个笑起来便像坠了漫天星辰的小姑娘,绝不可能有那样叵测的心思。
苗大心直口快,脾气不好,眼下尊上昏迷不醒,他哪里沉得住气,不懂那么多女儿家弯弯绕绕的心思,只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有证据全部摆在眼前,他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口吻狂躁愤怒得不行,冲着临乐便吼:“有什么不可能的,她什么时候失踪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这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尊上的衣食住行都极其谨慎,除了那条银鲤谁能有机会下手,莲池那一池暴毙的鱼不就是证据!”
言之凿凿,虽不是铁证如山,但也无从反驳。
不怪苗大暴躁,确实所有痕迹都指向了缇兮,这下不止临乐,连光若也无言以对了。
苗大重重冷哼了一声,肝火气盛:“当日查出那小鲤鱼是定容送进宫来的,那时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早晚得出事,果然是来卧薪尝胆的。”他烦躁得抓了一把头发,骂道,“忘恩负义的小妖精!”
光若喝止:“够了。”
苗大心急气燥,踢了一脚桌子,闷着头不说话了,心里把那罪魁祸首问候了千八百遍。
“凤青妖尊,阿陀铃的毒可有解。”光若沉声静气,不敢误了当务之急。
凤青不假思索:“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