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长年打些忙工度日那就更苦了。你到处奔走寻活干,到东南西北乡替人家去割稻,挑着沉重的木砻走几里路的邻村去给人家砻谷舂米。到城里去替人家拉牵、撑船、载粪肥、耙垃圾。反正什么活都干,只要能赚工钱赚米甚至几斤麦皮米糠糊也好,当你真正寻不到一活在家待着时,看着我们吃菜汤或菜稀粥你自己就一也不肯吃了,或只喝汤水,把好一些稠一些都让给了我们吃。
“旧社会有一句话:‘叫一人养一人草鞋奔断绳,一人养十人,轿马不离身‘。你赤手空拳一个做长工的打忙工的,要养活我们五个儿女,是多么的不容易!你一年到头脚不地辛苦的的替地主老板做牛做马,才换来我们吃糠咽菜喝粥喝汤半饥不饱的生活。为了不使我们挨饿你常常是带病带伤去干活。有一年,日本鬼打进了我们家乡,你去南乡割稻,被鬼拉去修公路,脚底被生锈的铁钉戳穿,你逃出来后拖着流着脓血的又肿又痛的伤脚,还硬撑着一瘸一拐地替人家去割稻和挑那沉重的谷箩头。因为你想着你一天不去干活我们全家就要饿肚啊。
“记得那一年十二月廿八,人家欢欢喜喜做年糕、谢年,你去人家家磨年糕粉了,我们全家已经断粮一天,我和弟妹们饿得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母亲去舅舅家借米没回来,我和弟弟们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哼哼着,后来哭得睡了过去,但是太饿了是睡不着的。一会又饿醒了。因为妈妈不在家我和弟妹们又饿又怕,一面哭着哼哼着,一面侧耳听着外面的响动盼着你的回来。直到半夜里,你终于回来了,你带来一些主人家给你当心吃的自己舍不得吃的年糕团煮着给我们吃,我们吃了你煮的放一盐用年糕团做的年糕汤才安然地睡去。
“还记得我小时候因在家常吃不饱更没有好吃的,吃不到美味的年糕汤和炒年糕,当你在附近村里做忙工的时候,在田头人吃心的辰光,我便不怕难为情地摸到你干活的田头来吃老板送来给你吃的心。每当这时候,你就把你那一份心让给了我吃,你自己只好饿着肚干活等到天煞暗时收工回家吃夜饭。为着这件事,有的近坊上的老板人家不愿意雇你,说你的儿常常要到地头来吃心,心给儿吃了,下工后就会多吃夜饭。因此只好到较远的地方去寻忙工做。
“阿爸呵阿爸!你过去就是这样抚养我们的,你是用血和汗哺育我们长大的啊!可是我们长大了却这样的对待你!我是个没有良心的人没有人性的人啊!”
“父亲逝世了。他从贫穷中来,又从贫穷中死去。他一生六七十年奔波劳碌,把毕生的精力全部贡献给了他的儿女们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为儿女们流了最后一滴汗和血。如今他躺倒了,身边只有八元钱。这八元钱还是我国庆节来时给他的的十元生活费中省下来的。这半个月来他只用了两元钱,可以想像他的生活是怎么过的呵!如果他现在还有知觉一定不愿意我们这么为他花钱。马马虎虎随便找个地方埋掉算了。
不来麻烦我们了。父亲是个不愿意打扰别人克已的人。可是如今他已经没有知觉。这事情只有我们替他处理了。
“阿婶说·你们五个兄弟都成家立业了,都住房进了楼屋新屋,在村里也算是讲得起的人家了,你们父亲为你们苦苦难难一辈,他出丧也总得给他弄得像样一,也安慰一下他在地下之灵。也挣挣你们兄弟的面。
“安慰父亲的亡灵和挣面是谈不到的,兄弟们也不会为争面去多花这个钱的。但是按照当时农村的习惯,木屑棺材总要做一口给父亲盛殓的。如今这里的农村前几年被学大寨把坟基地都挖光了,要安葬到三十里路外的山里去,坟基地总要买一块吧。连十年前死的厝在村后的母亲坟里的棺材一块迁过去。那就要买两穴坟基地。就要几百元钱。此外父亲逝世亲戚朋友都来吊丧·父亲一辈亲戚我们五个兄弟再加两个女婿外甥,走弄几十个人总要招待他们吃一餐,办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