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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冥冥中的确有先兆,那条船从出海到卖出去,一直都没赚到钱。而禁海休渔又将临近了。禁海期间究竟能不能出海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万一不能出海,还得付钱请人照看。那样就更不划算。其实这些都只是次要因素,最主要的是他们对那条船有着抹不掉的阴影。蚯蚓和张强都出海多年,在这个行业里耳渲目染对这些灵异预兆深信不疑。这毕竟是个凶险玩命的职业,他们是宁愿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的,他们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去做验证。

    合作解体后,张强带着老三建高去了一个沙围本地人的船上出海。那个沙围船主张强叫他‘李老头’。有五十多岁了,身型很高大,作为本土渔民,长年累月在海上滚打。他的皮肤被海上恶劣环境冶炼得跟腌肉一个颜色。粗糙的质感充满着力量,有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张强和他是通过一个女人认识的。那个女人叫阿红,是张强老家临近的,据张强说,她来这边很多年了,一直跟李老头同居。期间还多次被李老头两个儿子打过,最严重的一次打得他在床上躺了一月多月,但阿红还是一直都跟着李老头,从没有动摇过。阿红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很有女人味的,但真正看到她本人就会觉得造化弄人。那么美好的名字怎么跟就她联系到了一起呢。公正地说,那个女人的确亵渎了这个名字。她三十多岁,苍白的肤色,高而瘦,瘦得几乎不成人形,尖削的脸部颧骨突凸脸颊深陷,眼睛空洞无神,穿着衣服仿佛挂在竹竿上随风飘荡,仿佛一个正在作法而灵魂出窍的巫婆。

    有一天张超慢腾腾走到南港港口准备找船出海时,李成刚把张超叫到了扬子豪船上。那天海上有雾,能见度不怎么好。螺船驶到终点后,水工们照例脱衣下水,李成刚刚好脱了个精光的时候,他看见大老的螺船正好在旁边一两百米的区域经过,于是李成刚举着刚脱下的衣裤对着大老的船挥舞致意。以至于那双腿间的东东也跟着两边摆动着。这时张超远远看到大老船上出管的人就是秀姐,虽然秀姐戴了个草帽,张超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毕竟张超对大老船上的状况比较了解。张超意识到后马上喝住李成刚;‘你发神经呀,你知道大老船上做船员工的是谁吗’。李成刚一边挥舞着衣服一边扭过头说道;‘管他是谁呢,怎么了’。张超暧昧地笑了笑说;‘那是大老老婆秀姐哟’。李成刚听了本能地用衣服折着自己的身体下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张超说;‘不会吧,骗人’。说话间螺老大的船越来越近了,秀姐的影象也越来越清晰了,李成刚这时也分辨清楚了,连忙双手兜着钻进船舱去了。

    其实,从事海上生涯的男人都跟李成刚一样,没有这个概念,很多水工在炎热的夏季,在出航归航途中都是这样放松自己的,就这样直裸裸光着身体任海风抚慰。直到临近港口才穿上衣服。

    那天上岸后扬子豪以老板的姿态犒赏水工。去南湾市场一家简陋的歌吧k歌,当然那时还没有歌吧那个词汇。总之,那里的音响设备很垃圾,声音唱得太大时那歌吧老板都会过来弹压,说声音过大会震坏音响的,希望大家体谅。当时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好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唱歌都有音量限制,按他这样的逻辑,就不应该存在高音歌唱家了。扬子豪当时很恼怒,几次欲起身跟歌吧老板讨个说法,都被其他人拦住了。最后还是不欢而散。平心而论,诸位好汉的歌声要让人接受的确很难,那根本就是扯开喉咙的嘶叫,粗野而狂乱。准确地说,那只能叫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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