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
皎洁皓月低悬在夜幕上,月下,是绵延几十里的磅礴雪山。十几座山峰拔地而起,俊秀高挺,似披着轻纱,似笼着轻雾。山脚下,延伸而出的高原草甸铺缀着森浓绿意,草甸一旁,无数格桑花随风摇曳竞相绽放。
马蹄声惊起,掠过格桑花纷繁的花影,转瞬恢复平静。
如玉驾马在前,率白乌一众到达山脚灌木丛,才勒了缰绳转过身去。
“前方便是兵马藏匿点,未免打草惊蛇,我等步行前去。”
语毕,率先下了马,接着素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拍,那骏马便乖顺地沿着来路返回,身后,跟着相继被主人放行的几十匹马驹。
此时,他们所处的地点位于太子峰山脚北端,距目的地三十里。
一众三十一人皆身着白衣面戴银具,只露出一双双神情不一的眸子注视着周遭动静。冷月如刀,月光穿过枝繁叶茂的树丛切割出细密的光线,打在那急速穿行而过的白衣上,闪着寒芒。
鬼魅一般的白影飞掠在山林间,动作迅捷,整齐划一,却又带着毫无声息的静默,似是连身旁枝叶都未曾晃动。领头男子茶瞳微眯,凝着前方某一处,泛着坚定的光。
某处盆地内。
几十只帐篷星罗棋布般分散在盆地中心,四周染了火把,巡逻的兵卫踏着齐整有序的步子来回逡巡着。被商轲下令看守兵器的总兵卫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营帐前来回踱步,看起来十分焦虑。
“杨总兵。”
不远处有一人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什么,待走近,方看清是一坛烈酒。提酒之人生得宽眉阔目,浓须大眼,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一块会移动的短矮木桩。
“你这是咋了?转来转去的,魇着了?”
那人边说边举起酒坛大口灌起来,喝完一抹嘴巴,就将手中酒坛递了过去。
“愁个啥,二门主都说了过几日就会来提兵,就你还搁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
杨总兵心烦地挥开那人,正欲掀帘子进营帐,就被前方一阵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然而脚步还未抬,声旁的人就火速跑了过去,晃得坛里的美酒撒掉了不少。杨总兵在身后看着,眉头不自觉就皱在一起。
难怪今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的,果然是有事发生啊。
“咋的了咋的了?”
提着酒坛的人身量不高,比常人都要矮上几分,跟巡逻的几名藏族汉子比起来更是显得柔软娇小。但几人听是他来问话,不见奚落,反倒皆神色严肃地表明情况。想来,此人颇受兵卫们敬重。
原来,方才巡逻的几人接到外围消息,说是有人沿着太子峰山脉北端径直向东而来,若是以他们为目标,怕是不多时就会到达。还说,来人不多,三十左右,但行进规整,想来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兵卫们听完皆是一脸土色。
当初二门主让他们看守兵器时说过,若是这批兵马出了什么差池,他们必定难逃一死。虽说只来三十人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但这里是太子峰,已属滇地境内,距巫谷不过百里,若是来人有什么大动作,惊动了谷内之人,只怕他们也是难逃一死。
那持酒的矮人倒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摩拳擦掌兴奋异常。
格老子的,在这山窝窝里呆了这么久终于可以——
好好打一架了啊!
念及此,那人又抬手给自己灌起酒来。不多时,半坛酒已下肚,那矮人却仍旧面色定定,眸子清明,一点醉意也无。
“矮陀螺,你别喝太多,等会指望你对付来人呢。”
这时,杨总兵也走了过来,见那矮人满面酡红,不禁开口劝阻。那矮人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兴奋难耐,竟没大没小地回了句“老子才不会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