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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秦家门前聚了十几个长安街上的壮汉,他们就是抬棺人。一般抬棺人到齐之时也就是将木棺从灵堂抬到族中墓园安葬的时辰。

    秦家陵园在长安街外十里左右的一处树林里,十几个壮汉抬着被绳子绑在木棺之上的木桩向着秦家墓园的方向浩浩荡荡的前进着,身后跟着一大群秦家的亲朋好友。

    一群人抬着木棺从长安街大道走向秦家陵园的时候,白蔲抄了一条阡陌小路,也偷偷的往墓园去了。

    一直陪在白蔲身旁的赵隐亦偷偷跟在了女子身后。

    许是小道近了些,许是白蔲走得急,总之,她比抬棺人早到了一刻钟。躲在墓园里已经落光了叶子的大树后面,等着那一众人的到来。

    不久,就听远处的道路上传来震天的哭声。

    是那些人来了。

    白蔲躲在大树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人挖了坑,将木棺慢慢的放了进去,又一点点将之前挖出来的土埋了进去。最后,几个中年男人给坟前插了柳枝,又撒了些纸钱,一众人在坟前又哭了一阵才陆陆续续地回了。

    待确定众人都走远了之后,白蔲才从树后面探出了头,向着那座新坟走去。万物枯萎的树林里,白蔲一身火红嫁衣显得格外耀眼和沉重。

    她站在坟前,看着石碑上“吾儿秦楚之墓”六个大字,眼眶灼灼发烫。

    白蔲孤独地站在坟前任长风扬起她的嫁衣衣角,任白色纸钱在风中打着圈飞落,双目通红偏生是落不下泪来。

    女子坐在坟前凝着墓碑,直至天边升起几颗疏星。

    树林深处,面带狐狸面具的白衣男子站在树后看了白蔲许久,终于转过身靠着大树滑坐在地上。没有人知晓,女子身上那火红嫁衣,灼伤的不止是他的双眸。一起灼伤的,还有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那日长风萧瑟,扬起树林里枯叶漫天,白衣男子靠在树上想了许久,树上的飞鸟好似感受到他的悲伤般都鼓着眼睛看他,一时忘了飞走。

    许久之后,那个白衣男子终是衣袖一扬,消失在树林里。

    赵隐在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白衣男子离开,视线穿过层层树木的阻挡凝在那个红衣女子身上。

    白蔻依旧安静的坐在新坟前,刚挖的土弄脏了她艳丽无比的嫁衣,面上冰冷一片。像极了雪山上努力盛放的一朵红色格桑花,绚丽无比又遥不可及,透着冰雪的浓浓寒意。

    她美到极致,却没有归宿。

    赵隐心间纠结,暗自下定了决心。这真相,看来是时候水落石出了。

    冷风四起撩着他的墨发,赵隐看着它们在空中交织纠缠,任它们凋零在无边的死寂里。他就那样站着,直至疏星嵌空,深秋的晚露裹着冷意而来,他才抬脚走向那个女子。

    白蔲已经趴在坟前睡着了,晚露凝成水珠亲吻着她的面颊,她呼吸均匀,竟是睡得酣畅。赵隐坐在白蔲一侧看她,看她的长睫如蝴蝶一般安静地停留在眼脸上,看她眉心那殷红的朱砂,心里生出无边的愧疚来。

    他就那样看了她一阵,正欲起身将她抱起。就听她微弱的声音传到他耳中,一字一字寒冰般割着他的心。

    她说:秦楚,秦楚。

    赵隐看着睡梦中还浅皱着眉头的白蔲,嘴角勾起一道苦笑。她的苦,他看的清楚明白,却无能为力。

    他自问这些年闯荡江湖以来,杀人不眨眼,何曾有过一丝犹豫。但对她,这个可怜兮兮的姑娘,泛滥了今生仅剩的同情。

    这辈子不会再有人不顾一切对她好了,她只能独身一人去经历那沿路恶虎,去披荆斩棘,去拼死搏斗。

    那时的赵隐还不曾知道也无法预料,日后,仍旧会有一人奋不顾身地对白蔻好,为她哭为她笑,为她自断双腿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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