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景在窗前悬挂。
流转的时光,用锦帕托着颊,亭台楼阁前顾盼,忽而玉手一指,她笑语嫣然地回头说:
看,什么都没有变化。
一一一一一
因为一时的恻隐,一会又多了一个人一生世都出不得这个宅门,薛镜真不知自己是心慈还是心狠。
还是如今,要去一个寻常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委实容易。
“癸酉c丁巳c壬戌c甲辰,我说的可对?”江湖术士便服锦衣,玉带英姿翩翩而入,笑得眼角微吊,墨瞳微狭,幸灾乐祸,好不得意。
杀意消,薛镜瞅得实在没好气,低头续写。
早知今日,当年就该让这没得心肺之人了断于牢狱之中,省得现时此刻再聪明算计也好过去便宜敌手,省得辨不清楚敌敌我我。
“嘉佑十九年,六月初十,辰时,可有说错?”
那日。“薛”镜生得。南阳十九年第二回地花庆。薛家韶山祭祖认女。果真无误。
“您说地都正确。连您老人家地记性也那么好。”薛镜不瞧一眼来打岔地唐曲。随口附和。一手将封缄好信函递给花清盯灼嘱托:“直接递到他手里去。不管用什么方法。越快越好。”她地口气甚是急迫。刚刚罢笔地书函字迹龙飞凤舞不说。心都纠成一团。虽然花媛和花清都已随身多年。但有时事情交与花清之手。似乎更能让薛镜宽心一些。然后她转身。语调一下闲闲:“不守着大美人来我这做什么?”
“自然是关心来地。”唐曲斜去薛镜身侧一眼厉锐。有人不声响地低下头去。“几位大人不在府。几位大人刚好有事奉召。你好像不顺当。”
“见我这儿不顺当。所以您心情好得不行?”薛镜凉凉。话里不依不饶。此刻地盘面迷烟雾障地不利。她是看什么都惹得心躁。于她不利。于翁家更是不利。她本该只要需要大家闺秀地坐稳一边。观着底下地龙虎挠爪。看魏国地皇室胘骨。如何自相屠戮地。却是因着一些原因。也存着忧心起了。
若独善其身。原来是全无瓜葛。全无关系地。才顶好。
她地心里满满地。从来便应该只有一个人。
最近地日子,她所做的不能回想,想着便是难捱。
薛融从来未对得起过她,自然她就可以气昂趾高理所当然地去责难薛融,就因为她是最对得起的那个。而现在,连这一立场也失了。她再也不能去针锋相对地刺痛愈加遥远的薛融。看着对方痛着,暗着,甚至只是静默着,总可以让人觉得至少这一刻的感受,是因为她而刻下,烙下地。
那样能证明她的感情有过一点哪怕是让人痛苦地存在过的证明,不见了。
若再做些,不过是胡搅蛮缠地疯丫头片子才会干的。她拉不下身段,更怕被他所鄙夷。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自此圆满。
这大概才是真正最郁着她,燥着她的了。
却是伤在她心里,说不出来。
自打接手管家要与简家起了正面,她是越来越不喜欢与沈一棠多年的交情了。有个熟知性情底细的敌手于卧榻,寝食难安不为过却也相去不多。
她早知这唐曲已非昔时地沈一棠。
但好在她亦知这人清高孤傲得过头,秉性硬得即便要落脑袋也不肯改变分毫。好似是样样都在乎,又好像都不那么在乎,立刻当下要着被粉身碎骨也动不了唐曲脸上几分颜色。她喜他这一点。
心飘得,究到后头只剩着没得根处的萧索。
“你当真不知?”唐曲冷笑:“倒是我高估了你地决断,当年从他身上就知道,你心性太过优柔。看似事事掌控,实则只会一味感情用事得周遭泥泞,到头来痛得伤得都是你自己,却依然将路越走越窄,死不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