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楼也没睡久,想着该回去了,自顾自下了榻。六岁的娃娃,路倒也认得。周大婶只当她是一直在院子里玩呢。
又几日,清在薛府里忙着,晚了回家,却见爆竹隆隆,想起已是年关。路过小摊,别的没看到,倒有尾红绳手编的鲤鱼,四五寸长,讨喜又不贵,才五个铜板。今时不比从前,想来澄儿也该过个好年才对。清又数了数随身的所有积蓄,背了半斗米,澄儿和周家人一早正围坐着等他。白吃白住了这么些日子,清过意不去,硬要人家收了这点心意。推辞不过,周大婶收下了,吃饭的时候,不亦乐乎地给两个孩子夹菜。
澄儿见了小鲤鱼,很是惊喜。虽然礼物粗糙,但她看得见清那布满血丝的眼底的一片温暖。之后大家笑闹了很晚,澄儿困了,清就抱着她,摇啊摇。恍惚间听见他说“对不起”,多少年之后回忆起,还觉得心酸。
翌日一早,薛总管便吆喝着清送帖子。本来这也不是份内的事,自进了薛府以来,清倒有一大半时间围着薛家管事差遣。关爷笑说清是交上了好运。清执了帖子,上书“拜简中堂简讳维墉启”,说是送到简家在南阳的别院。一看官名不小,清小心地收进衬衣,又整了整,上了路。
出门问了人,一路倒也顺畅,简家的人领了清在内院等。来人去了一刻还不见回,清便松了神经,转了转,拐角斜逸出枝红梅,春寒料峭中煞是喜人,正欲伸手,却听到:
“那薛匹夫倔得很,这次赋税的折子一呈上去,他又”。压低的声线,听不真切,清眼见四下无人,猫近了窗下。
“这我又怎会不知,爹早吩咐你们做得干净些,还是落了把柄”清朗的声音不同于前者,不紧不慢的调子却让人有股莫名的压力。
“是下官愚钝。”
“看来是不得不给些警告了。那批人练得怎么样了?”屋里传来白玉扳指和上好官窑的杯盏磕碰的清脆,清的心不由沉了下来。
“初成。还需些日子。”刚想喘口气,却听——
“哦,不妨试一试。”又顿了顿,“就下回花庆吧。”花庆是什么日子?清不明了。
“这,大人明鉴——”音还没落下,门外就传来恭敬的声音:“大人,薛府的寿帖送来了。”
“哦,是老太君生辰的吗?”
“正是。”
“打赏就行了。下去吧。”
清没来得及听“是”,就踮着脚离了先,稍远,撒腿狂奔,还未及喘口大气,就来了人,“且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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