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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牛建死而复生,转眼就是两个多月。这对于常人来说也许不值一提,人生一世也不过如白驹过隙而已,而对他来说,这两多月却是度日如年的。

    他缓过点精神以后,怕再有人来捣乱,便搬到了另一个马架子去了。这个马架子正是黑大叔和他踏查放牛场子时,在大青山脚下发现的那个,好像是种罂粟的人压的。

    这块儿挺僻静,门前是个平场,房后有条通往清翠庵的石阶路,攀山绕石,延入林深树绿之中如今不兴烧香念佛了,路上长满了杂草,瞅着极为荒凉的。

    牛建要吃饭,要睡觉,要疗伤,要活下去你说他能不难能不苦吗?可是叫他难以忍耐的是动弹不得,别说伤口这般的严重,就是轻也不敢露面,只能圈在马架子里黑天盼白天,白天盼黑天地熬着时日的。

    他预料,马四猴子既是下了如此毒手,刘三尖子必定给孙坚出道儿反咬一口,往他头上安罪名的。他也预料,为防备他的复生和出现,他们必定来搜查验尸,发现他的尸骨没了,又必定会到处通缉他以掩人耳目的。

    他最终断定,只要他们知道他没有死,还活着,就会继续加害于他的,疏于防范,还会招来灭顶之灾杀身之祸的。

    牛建放养的牛失散了,跑回防火站还是跑进大山了他是一概不知的。他连自个儿的命都顾不了还顾得了牛吗?他惟一牵挂的就是那条救过他的老黄牛。他想,像孙坚c刘三尖子c马四猴子之类还不如这牲畜通人性呢。

    他的悲愤愈发难以释放,牵挂小盼儿和家人的惆怅心绪愈发割舍不断,惟那套绯色衬衣略寄思念之情特殊的磨难,叫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孤僻c烦躁c忧郁c懒散而常发无名之火,自个儿折腾自个儿的。

    这些天来,他没心思也没能力去洗脸面,去理头发,整天蓬头垢面,斜眉草须如同钟馗一般。他饿急了的时候,抓个山鼠都敢活剥生吃,像个囚犯更像个野人。

    他曾想下山去找黑大叔,但一直没敢轻举妄动的。后来,他想反正俺已死过一回,如今就当是真死了,便干脆猫进马架子里不露头了,如与世隔绝一般。

    孤独像巨大的魔爪死死地卡着他的脖子,叫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吞噬着生不如死的痛苦。每每这时他总会拿出那张报纸,念叨念叨刊载在那上边的《大荒歌》。你别说,只要这般一念叨浑身便平添许多劲头,好像天大的事就化为乌有了。因此自打小学毕业他就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就是这回他差点被打死,它仍在他贴身的兜里揣着的,只是因时日太久,它已泛了黄,飞了边,如今又染上了斑斑的血迹

    单说这日傍晌,牛建正在擦洗伤口,突见有个人影在窗户外边晃荡,心不禁怦怦怦地狂跳起来。他想,此处挺把握呀,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惊扰,怎的今儿愣愣地就冒出个人影来呢?莫非又让孙坚探着俺了,这会儿是来斩草除根的?

    他正纳闷,那个人影却朝窗户摸来,越来越近,窗户上印出真真切切的头形,细细的,高高的啊?还是个女人!

    他突然想到了小盼儿,是她?难道她没有死,她还活着?便喊道:“盼儿,盼儿”谁知,这一喊不打紧,那个人影却一闪没了,接着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他怯生生地推开个门缝儿往外瞅瞅,却没发现啥奇异迹象。

    他百思不得其解,愈发觉得离奇了。难道是什么《聊斋》里的鬼狐,或是《西游》里的妖精,再不就是深山老狱里吞食活人的什么生灵?他想到此愈发惊慌不已。

    他刚想缩回脑袋,却突然听树丛里哗啦哗啦作响,而且越响越烈,便忍着伤痛咣当地掀门而出,大声喝道:“谁?”

    谁知,他喊声刚落,从树丛里站起个细溜溜儿的女孩岁数不大,戴军帽,穿军装,一身军人的装束。

    原来,女孩以为那马架子是个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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