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的不断深入,多年来盘踞在上层的一些代表人物会陆续地被挖出来。松河地区也大有人在嘛!要知道,他们不是孤立的,自上而下是一条很粗很粗的黑线,一直延伸到你们最基层啊。要注视斗争新动向,把握斗争大方向嘛。”
郑启峰说:“是是,主任为俺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马天驰说:“我的这些话只是对你一个人讲的,可要注意保密哟”
郑启峰说:“是是,请主任放心。”
隔一会儿,马天驰说道:“对啦,你刚才发的那通脾气差点让我把一件大事给搞忘喽。什么事呢?是这样子的,最近省军区3号首长,啊,他可是你们军字号的顶头上司啊,亲自签批,给我们派来一位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叫黄飞虎。我可告诉你,人家可是烈士子弟,是在部队长大的。最新指示发布以后,人家不想在部队里吃闲饭,要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其实,换个角度讲,人家也是省军区派来的‘特派员’哪,我考虑几套方案,最后还是觉得放你那更好一些我可跟你讲,人家已经到沿河县了,你要主动一点,做好接待和安置工作,弄出差错我可要罢你的官!”
马天驰把“罢你的官”四个字说得很重,且咔嚓地将电话挂掉了。
郑启峰冷不丁被吓得身子一挺,慢慢移开话筒,又痴呆呆地瞅了半天才轻轻放了。他扑通地坐在椅子上,好像掉进冰窖里一般,原本热乎乎的一身汗立马变成了一身霜似的,不由得打起哆嗦来。
他真的害怕了,也认准自个儿赶上倒霉点了,若不咋一接电话就撞到马天驰的枪口上,遭他一通训斥?韩高丽聚众闹事,姓孙的为一个女人搞得乌烟瘴气,连那个写检举信的都在牛鬼蛇神之列领导权在谁手里?是不是有黑后台?尤其最后“罢你的官”那几个字,真真叫他感到危机了,就好像瞎子过索道,随时都可能掉进深渊!过了挺长工夫,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对呀,马主任不是挺信任俺吗?若不咋把中央五人小组开会的新精神都透露给俺了?咋把黄飞虎安排到俺这了?更重要的是他充分肯定了宋军生这个典型想到此,他好像又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麻溜儿点着一支“特哈”烟,捺响了叫铃。
不大会儿,秘书惠小林进来了,说:“主任,有事吗?”
郑启峰一摔手里的火柴盒,说:“废话,没事叫你干啥?你抓紧收集韩高丽的反动言行,马上给俺写个讲话稿。”
惠小林愣了,盯着他想问个清楚,却又不敢吱声。
郑启峰横道:“还挺啥?快去整呀!”
惠小林麻溜儿退了出去。
紧接着,他给正在县里学习的王均通了话,说他已与县武装部把小车联系妥了,让他明儿一早务必请假带车到沿河招待所去接黄飞虎。他的本意是让黄飞虎看看,在牧牛河公社他是坐山为王的,而王均只是马前卒。再者,他也能腾出手好调遣民兵c学生c工人c农民c干部和知识分子扎彩门,搭彩台,操练迎接队伍,给黄飞虎摆个隆重场面瞧瞧。
王均接了电话没大弄清楚,以为上头来了什么重要人物,怕耽误事,于下午就到招待所想接接头。可他还没见黄飞虎啥模样呢,人家便传出话来,说:“锻炼就是锻炼,怎么又来领导又动用军车的?这样会造成影响的。”又说:“俺在县里先熟悉熟悉情况,哪天下去还没定呢。”
王均听了,这才知他是下乡锻炼的小青年。这人原本就不该接的,好心好意的反倒听他一套熊嗑儿,便一甩剂子走了,打算回公社看看到底咋回事。
那咱,这疙瘩交通一点不便利,打县城到牧牛河公社一天只发一趟公共汽车,赶上阴雨天烂道,多少天不通车是常事。即或不阴天,不烂道,也要排长龙买票的,排了也不保准,惟一的办法就是头天下黑儿蹲票房子才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