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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王均见宋军生身子骨单薄,便将他送到部队当兵锻炼锻炼。一晃几年过去,他退伍又回到穷窝棚了。

    宋军生在部队里当先进,当模范,当学毛著的典型,后来他又入了党,干得轰轰烈烈的。可是,若让他干地里的活,满打满算着也不过是个“二八月”庄稼人。何以言之?因为二月时庄稼还没下籽儿呢,而到八月时熟了的庄稼又收仓了,你说还用他侍弄庄稼吗?就是用的话他也是不会的,屯子里就管这路人叫“二八月”庄稼人。

    有一天,白大褂子冲老顾说:“这小伙子坐窝儿没拿过庄稼活,身子骨又单薄,叫他看青去吧。”

    老顾说:“他刚从部队回来,派他干这种轻巧活,大家伙会有反映的。”

    白大褂子说道:“你啊,脑瓜皮儿薄得跟纸似的,生怕树叶掉下来砸脑袋,反映归反映,该咋干还得咋干。行啦,这事和你没关系,有反映俺兜着就是了。”

    结果咋样?老顾还寻思拿会上研究研究呢,白大褂子已隔暗叫宋军生上岗了。

    宋军生是个铁匠打石匠实对实的人,他知道这是好多人打破脑袋都争不来的活,而白大褂子却让他来干,觉得肩膀上的担子特别重,不敢有半点疏漏的。他整天顶着星星出去,顶着星星回来,有时还像夜猫子似的在野外蹲个通宵。

    他瞅着荒凉的牧牛地,就想起那年开镐头荒的事了。他一直没转过这个劲儿,这般平展展的大甸子为啥叫它白白撂荒呢?若是能开发出来,何必让大家伙饿得八尺肠子闲着七尺半?他曾奓胆跟老顾说过这事,可老顾只是抽烟,不作声。

    有一回,他一鼓劲儿在支委会上说了,没想到白大褂子竟说他这是搞“资本主义”,把他弄镐头荒的事又翻腾出来,整得他再也不敢提这碴儿了。

    单说这日,鸡叫二遍光景他便起身到地里转转,直转到日爷儿三竿子高才回屯子,弄口饭吃又忙不迭地去南河套边的苞米地遛一圈儿,见没啥动静便折身转到北边的高粱地来。

    自来,穷窝棚这疙瘩是高寒地区,无霜期短,再加这年赶上了雨水不调,高粱秆儿还没好汉手指头粗哩。虽然说穗子甩得挺长,离老远一瞅也是红辣辣的,可那籽粒却瘪瘪瞎瞎像没睁开眼睛似的。

    不过,秋头子的日头爷儿倒挺毒的,晒人晒得挺邪乎,热得宋军生浑身汗如雨淋,前腔后身湿涝涝的,满脸叫高粱叶子划得火烧火燎的。他觉得透不过气来,急忙蹿到地边撩起布衫擦擦汗水,呼扇呼扇前襟兜兜凉风。

    这夹当儿,他突然听到高粱棵子深处沙沙作响,便将镰刀背在身后,猫着腰一步一步搜寻过去。谁知,他搜寻到近处,轻轻拨开高粱叶子一瞅,惊呆了。

    原来,在密密实实的青纱帐里,竟有个苗苗条条的少妇,穿一件水粉色布衫,俊俏秀气,妩媚动人。那妇人手里拎着个猪腰筐,瞅着像采野菜的样子却直着腰板四处张望一时叫宋军生头发晕,眼发花,手足无措了。

    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欠舌头的表妹。她自打和白大褂子勾搭成奸,便恋得分不得掰不开打不散的。这不,经白大褂子一圈弄,她果真就嫁给刘罗锅子了。

    白大褂子那回说要给她介绍对象,她还以为逗她的,后来又过了两年多,他对她说起这事,她才红着脸问,他是哪的人?长得啥样?人家敢要俺吗?他告诉她说,他是穷窝棚的,姓刘,啥毛病没有,就是从小那咱摔伤了脊梁骨,坐了个罗锅子病。他多大岁数了呢?说比她才大十二岁,气管不大好,一煞冷就齁喽气喘的,不过人倒是挺老实,秉性挺温和的。

    妇人听了,一个劲儿伤心地流眼泪,没言语。她何尝不知白大褂子的心思?明里让她嫁给这样的人,叫他空应个名分,暗地里好与他常来常往的。

    白大褂子心也明镜似的,知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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