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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处藏了,就跑出了屯子顺着道往南边跑去。

    他俩一口气跑到南岗子,天就麻麻亮了。后尾,赵大炮听到鸡叫才觉着不对劲儿了。鬼是最怕鸡叫的,咋都鸡鸣丑时了,他还在后面追俺呢?他站下来奓着胆回头一瞅,原来身后跟的并不是什么死倒儿,而是刘罗锅子!

    但是,已为时太晚了,只见赵大炮当时就吐了一摊子鲜红鲜红的血,累伤了,不多日子就一命呜呼了。刘罗锅子命大却落下个齁巴病的。

    事后,欠舌头说,他们这是冲着神牛了,死一个不算完,大家伙都瞅着,将期刘罗锅子也跑不了的。

    欠舌头表妹家住牧牛河街头,姓李,乳名草草。自打一小小的时候打卦算命的就说她命硬,不但克父母还克男人,得吃“三眼井”的水。

    她十七岁出门子,嫁个姓郭的,家里穷得过不上溜儿且赶上挨饿年头,吃苞米叶子熬的淀粉,吃得她男人屙不下屎,转年春天就一命呜呼了。后来,嫁给个姓孙的,人倒粗胳膊壮腿的,可当年冬天兴修水利,上山打石头叫炮崩死了。再后来,又嫁给姓赵的小学代课教员。他老子原本是县供销合作社的会计,后来查出他是伪职员,定为历史反革命,抗不住折腾,喝卤水死了。他也叫学校辞了,积下肝火,暴病身亡。

    打这以后,人说她命里犯克,注定是当寡妇的。结果,她再找对象时,人家就直拨楞脑袋瓜子。哪个老爷们儿不怕丧命?认打八辈子光棍儿也不敢娶她做老婆的。

    说来,妇人真是命苦,爹妈早逝,连连丧夫,无处栖身,只好蹲在哥哥家里。那年月家家顾自个儿都顾不过来的,哪养活得起旁人?于是她整天看着人家的脸子度日,可怜巴巴的,常在夜里哭得泪水淋淋的。

    欠舌头看在她们老辈亲姐俩的情分,凡白大褂子到街头办事啥的,她总嚷嚷着让他替自个儿去瞧瞧表妹的。

    白大褂子自来就是个挺贪花恋草的人,见她长得鼻子是鼻子眼儿是眼儿的,单薄秀气,挺有几分姿色的,能不动心吗?当着欠舌头面,他说得好像挺正经似的,其实自打见过妇人几次面之后便无需欠舌头再嚷嚷了,凡到街头非去瞧她不可,有时还给她买点吃的,扔两个零花钱啥的。

    这样一来二去,妇人便拿他挺亲近的。有时,哥哥家的大人下地了,孩子上学了,白大褂子就拿话撩她,动手摸她怎奈这妇人年轻血盛,耐不得寡居寂寞,就任凭他的摆布,偷偷摸摸地跟上他了。

    再说,白大褂子赶到会场,会议早已开始了。他猫着腰拣个贴边的地方刚坐下,台上的公社书记王均却问道:“哎,你钻耗子窟窿里了咋的?磨磨蹭蹭的!”

    白大褂子急忙抬起屁股,说:“嘿,大队里有事”

    王均说:“啥?是大队的事重要还是中央的事重要?今儿开的是紧急会议你知不知道?坐下!”

    原来,会议传达了中央《关于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一些具体政策的规定》。当时,基于对“全国基层有三分之一的领导权不在无产阶级手里”的基本估计,这个决定将运动的领导权由依靠基层组织和基层干部改为由工作队掌握,把运动的内容改为清政治c清经济c清组织c清思想,把运动的性质定为解决姓“资”还是姓“社”的重大原则问题上来,把运动的重点确定为整那些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这样一来,明眼人便知,这预示着将在全国农村兴起一场暴风雨般的“夺权”斗争。

    白大褂子屁股一沾板凳就听出门道了,眼睛盯着王均,心里骂道:“大烟袋,不用你咋咋呼呼的,这回运动一起来就够你喝一壶的。”在他的眼睛里,王均就是“走资派”,还有老顾,他们都是“只拉车不看路”的一丘之貉!

    老顾从朝鲜回国以后,组织上为改变穷窝棚家族式领导,便将他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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