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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的瞎话儿来。把早年间闹战乱时的刀光剑影,遭灾荒时的饿魂馁鬼,还有什么传奇侠客,绝世枭雄,统统和卧牛山杜撰在一起,弄得玄而又玄离奇古怪的,甚至不管南朝北国,说它不是牛郎星下界也是牛魔王转世

    后尾,竟把有名有姓的真人真事也编了进去。

    说谁谁谁家的祖上哪代哪代,因为对神牛怀真心虔意,而致喜事盈门,中举人,当大官,田宅进益,大富大贵说某某某家的祖上哪世哪世,因为对神牛有不恭之念,而致祸殃族门,摊官司,下大狱,生疮长疥,家破人亡编得有鼻有眼的,叫人听了不禁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这样,人造了神却反过来去做神的奴隶,不知从哪个年代开始这疙瘩竟兴起了祭山活动。而且,这种活动越弄越大发了,不但逢年过节要祭,而且有个大事小情也要祭。到后尾呢,竟有了祭山大师,一代一代地往下传承。

    你别说,这瞎话儿若传的遍数多了也叫人以为是真事哩。于是,大凡有拓荒垦地c播稼获穑c水渔野猎c院饲家养c起盖营造c立门上梁c修桥补路c移坟安葬c生男育女c供养爹娘c婚配嫁娶c贺喜奔丧c缘亲结友c迎拜出访c驱邪祛魔c治病疗伤等一干农家之事,无不隐于密处,遥对卧牛山,以蒿代香,阖目抱拳,至虔至诚地叨咕一大阵子,多咱自个儿觉得心平如潭,身轻如毫,以为所求之事必得无疑方罢。

    这个妖道令愈演愈烈,直至打天下建共和也没彻底刨掉这个根儿的,到“文革”时,狂热烧焦了人们的理智,听说大活人都被神化了,这山就愈发神乎其神了。

    说到这诸君可能要问,如今基因之谜已经破译,信息和纳米技术正席卷全球,哪有这般愚昧之乡,荒唐之族?

    哎呀,这叫俺咋跟你说呢?如果你没有忘记那个痴迷于虚无的“金子天国”而在广场的小女孩的话,恐怕就不会对此大惊小怪了吧?

    其实,人类自打从地面上直立起来,就在不断战胜荒漠的同时战胜自身的愚昧,而且只要人类社会不停止进步,这种斗争就不会完结。更何况天底下万物万象大都是成对成双相随相伴而生的,有芳草必有荆棘,有蜂蝶必有蚊蝇大荒在孕育和勃发无限生机的同时,也必然要派生出愚昧c迷信和荒唐

    这场造神运动,首当其冲的应属白氏家族。按着白大褂子的说法,白大人还是他爷爷的爷爷哩。他说白氏是八旗皇族,祖上曾跟随努尔哈赤打过江山,辈辈有做朝廷命官的。还说白大人爷爷的爷爷曾奉咸丰皇帝之旨,到这儿跑马占荒,掘地造田,守疆颐民,成了宁古塔(宁安)赫赫有名的大宅人家。

    人称,说盛唐少不了渤海国,论金清离不开宁古塔。据《盛京通志》载:宁古塔是满族的发祥地,也是清朝统一东北入主中原的根据地。清迁都北京后,它又成为统治盛京(沈阳)以北黑龙江c乌苏里江广大地区的重镇。卧牛山距宁古塔八百里,当年为征收田赋还在这疙瘩设一处督耕点哩。

    白大人死后,由他的九弟主持家事,造神运动又提高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他将这里的良田全部退耕还草,改做牧牛地以颐养山神。他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那么神牛呢?不也是一样的理吗?若没有丰草肥水将它供养得乐乐呵呵的,它心里能不发慌吗?后来,他又弄出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逻辑推理:白氏家族的兴衰福祸取决于山神的喜怒哀乐,而山神的喜怒哀乐又取决于牧牛地的丰歉枯荣。

    你看,这大甸子不就真真的成了神荒了?因此,谁若糟蹋大甸子或将那荒草掠来烧火c铺炕c垫圈c苫房便犯了大忌,倘若赶上灾荒降临c瘟疫流行就会认准是他惹怒了神牛才造成的,不整死也得扒他一层皮。

    若是外来的进犯牧牛地那就像在太岁头上动土,掘他们的祖坟一般,非把脑袋瓜子掖在裤腰沿子里玩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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