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畔,挤满抢着搭船渡河的百姓,携老扶幼c箱笼包袱,牲畜牛羊鸡犬,能带的全都带上,往南的渡口上,几艘渡船聚集在渡口,由于人人赶着南渡,船东就地起价,过一趟河的价钱由百钱c千钱一直涨到平民百姓负担不起的万钱。
抬价杀价之间,又有二十来艘船到来,这些船船头挂着一面白旗迎风招展,旗上书写着“黄河”二字,挤在渡口抢着靠岸的渡船,见着这二十余艘船到来,船东船伙们脸现惊惶之色,纷纷用竹篙将船撑开,让出一条宽广的水道,新来乍到的二十余艘船,好似理所当然一般,笔直的驶往渡口。
领头的是一艘足有二辆马车宽的货船,船头上站着一名身穿短褂的高瘦长者,这老者手上c脸上遍布长年日晒的红斑,没穿鞋的双脚,脚掌大的出奇,二手瘦长,手掌却如蒲扇一般大,腰间斜插着一柄倒勾鱼叉,没几根毛的双眉紧绉,小小的眼睛一眨一合之间,隐隐透出一股难掩的悲天悯人神色。
渡口上开始起了喧嚷,原本议好价交了钱就要准备上船的客人,见这不知那来的船队,将原先的船给全赶跑了,不依的叫嚣起来,“喂,这是怎么着?收了钱不给上船,把船开过来?”
双脚如钉,立在船头的老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黄河帮帮主,人称黄河老怪毕索,船在离渡口二丈距离停了下来,毕索以着冷峻的目光瞧着。
这是黄河北岸靠近滑州城的大渡口,渡口上,二十几名护院武师围成一圈,占据了渡口登船的平台,圆圈中,富商一家子身穿绫罗绸缎,衣着光鲜,与周遭杂沓的百姓,形成强烈的对比。
毕索不屑的看着富商,那富商圆胖的身子在毕索的瞪视下,微微抖了抖,伸出白嫩的食指,指着毕索所在的那条船,对着身前的护院,霸道的说:“徐光,换那条船,那船才够大,去,叫那船东把船给开过来。”
那叫徐光的护院武师,壮硕的体格,倒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抖颤着声音,二眼望着毕索,头也不回的告诉富商:“老爷,那船咱们惹不起,老爷别再多说了。”
这富商是洛阳城东中的暴发户,向来颐指气使惯了,怒道:“什么人我惹不起?要钱我有的是,你去给我叫过来就是了。”
徐光见毕索脸色愈来愈难看,心知黄河老怪向来最讨厌有钱人,尤其是老爷这种自以为是的有钱人,这下糟了。
没有让徐光开口,毕索一飞身自船头凌空一跃,落到富商面前,破口大骂:“有钱了不起,给我滚一边去,老子不让你过河,你一辈子也别想过。”
毕索骂完,大掌一推,富商像颗球真的滚了二c三圈,直到护院反应过来,连忙扶起,毕索环视一周,喝道:“还堵在这里作啥?还不给我滚!”
在徐光的授意下,二十几名护院武师,七手八脚的将富商一家子连同家当给搬走,顿时渡口空出好大一块空地,船靠了岸,十来个黄河帮众上岸,毕索朗声对着等待渡河的人群道:“各位乡亲父老,咱们是黄河帮的,知道北方打起仗了,大伙要南下逃难,不用急,过河不用钱,今日起咱黄河帮免费接渡。”
这话一出,群情激动,百姓们全往前挤,洛阳早落入了安禄山之手,贼势浩大,不知何时贼兵会杀到滑州,一听到免费渡河,那还等的了,能早一步渡河便早安心。
黄河帮众勉力维持着秩序,二十余艘船来来回回,满载而去c空船而来,一旁几艘不是黄河帮的船只,见黄河帮的义行,纷纷加入免费载客,在这黄河之上,要想生活,可不能得罪黄河帮,此时能卖个情面给黄河老怪,日后也好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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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成长龙的人群,一名长穿黑色长衫,斜揹长刀的年轻男子,异于常人的短发仅到耳际,英俊的脸上带着些微落寞的神情,一脸若有所思的静静随着人潮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