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尸军重现江湖引起的轩然大波仍在继续,而最近最流行的流言则是,这场战争,很可能以莫钟之间缔结和约而和平解决,各人一半江山。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两方,都忽然停止了战事。
到底是因为尸军的重现叫两方措手不及,还是其他的原因,没人能说得清。
——————————————不妨月朦胧————————————————
相思谷。
此时钟氏起兵正胜,而暗地里钟氏复国的最大支持者长灵教也足以大张旗鼓化暗为明,总坛不说,各处分坛都是装饰一新,门前各色人等络绎不绝。
当时被右鬼吞雷夺权内乱血洗的长灵教临时总坛,也被洗刷重建,挂上个“相思谷”的匾额,门庭若市。连带着本荒无人迹的周边地区都繁华起来,各种茶肆饭庄客栈相继开张,排成了整整一条街。
现下,斜对着那“相思谷”三个字的茶肆里,一青一白两个布衣年轻人正对坐喝茶。
俱是平凡至极的脸孔,只有周身非凡气韵,叫见人良多的小二丝毫不敢怠慢。
咳嗽声自那白衣人身上忽地传开,混浊的声音勉力压低在喉间。
杨飞盖。
此时他端起茶来咽下。
面无表情地低眸看着杯中早已染满的鲜红,一饮而尽。
只是小心地抬头看了眼钟未空,见钟未空无甚反应地照旧闲闲看向路过众人,才稍稍安下心来。
这一路来,连杨飞盖自己也知道,他的身体正在以叫人惊恐的速度恶化着。甚至只要一得了不在钟未空旁边的空隙,就再也忍不住气血泛涌,呕血不止。
幸好,都没有被钟未空撞见。
而只要看见那个人明净微傲倔强却再也不冰冷疏离的笑容,所有甘愿。
“还能撑多久?”杨飞盖心里想着,苦笑一声。
看着钟未空一脸宁静地沐浴在阳光下,很恬淡很从容的实实在在就在旁边的感觉,叫杨飞盖便是一阵宽慰与满足。
这一个月的相伴而行,便是他这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却还是忍不住,皱起眉来。
即将失去的,忧伤。
入夜。
两人的身影,踏入相思谷。
并不是红羽樱栾的时节,谷里一片青翠,夜风习习,甚是舒心。
钟未空与杨飞盖互视一眼,沿着一条小径缓缓前进。
一个简陋的小土包,前方竖着一块石碑。不远处建了一座小茅屋,屋前摆了些日常的物什。
而一个扫着落叶的孤廖身影藏在大黑斗篷里,静静穿梭在两者的中间。
见了那两张叫人惊叹的容颜与气度,那人却只是淡淡一点头,退到一边,继续扫他的地。
两人站在墓碑之前,直直跪了下去。
墓碑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善游。
谁会知道,埋在这里的善游,便是开创了长灵教的第一代教主,当年钟氏开国皇帝的胞弟,一生叱咤风云屡建奇功开宗立派只差一步便坐拥天下,却在最后隐居而去的绝世高人不世奇人钟善游。
怕这名字,也只有跪在它前面恭肃磕头拜了三拜的钟未空杨飞盖,还有那个守墓人知晓了。
不知道“善游”的人不会进来,而进来了的,也马上会成为死人。
三拜过后,钟未空惊见自己磕头着地的土,松了。
露出里面一角纸来。
钟未空抽了出来打开一看,只有三个字。
生死门。
杨飞盖的脸色,立即白了白。
而钟未空静静看着,却似乎,笑了一下。
“善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