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在黑夜白衫中吞世的冷艳笑靥,就似要飘失不见。
钟未空此时才突然发觉,那人整日里挂的这个笑容,不是懒散不是悠闲不是戏谑不是无畏而是目空一切的讥嘲。
而那人就带着那个笑靥静静转过头来,看着钟未空,惊喜一闪而过,却只沉冷道:“你为何来。”
钟未空看着他。
怔怔震震地看着。
却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狂乱。
然后提起轻功,猛然冲上去。
踩过已不去管他究竟是头还是手的物体借力,猛冲上去。
钟未空的眼睛,从没有离开那个同道同样焦灼胶着的视线。
钟未空飞到了最高处。
落定,迎着那道松散又精锐带着些惊喜与莫名担忧的视线,听见自己清晰道:“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然后,一把,抱住了杨飞盖。
死紧死紧,用掉全身力气仍似不够:“我还以为,你死了。”
呼吸很急促,拥抱里带着颤抖,就好像死了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底下那一片。
那是个,匆忙,紧窒,慌乱,却依然温暖的拥抱。
杨飞盖一愣。
眼里的空芒却是在刹那松动,似被点亮,又转而轻笑一声低头,遮下那暗淡下去的眉眼。
连尝试回抱一下都没有,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
而钟未空已然一把将杨飞盖推开一臂,又一把勒起杨飞盖的领口,怒目怒道:“你真以为,我是白痴吗?!”
“诶?”杨飞盖一愣。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理你么。那是因为,我怕看见你就会想你的事情,而一想,就会得到麻烦的答案。”钟未空声调不稳,眼里是一层层复杂漂移的哀伤,苦笑一声道,“朱裂说得对,的确是想一想,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么”杨飞盖了然一笑,柔声道,“想出结果了?”
钟未空直直看着他。
杨飞盖毫不避退地回视。
钟未空终于开口,缓缓道:“济远城那晚,我差点变成左鬼时的那一段记忆,也不是全忘了。而你带我回去后对我说了一些话,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决定回到长灵教,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与左鬼状态时与我共度半段缠绵的,右鬼吞雷?”
杨飞盖仍然直视钟未空。
只是全身无法察觉的僵直,又随即放松。
终于叹息一般笑了一下,杨飞盖眸里温柔又苦涩得像是下着一场无声磅礴的冬雨。
慌乱寒冷沉重荡涤。
“是的。”
杨飞盖说,是的。
钟未空微微仰起额头。
却是有些松口气般,勾起嘴角。
然后一拳,就挥了过去!
杨飞盖蓦地吃痛弯腰,不可思议地抬头。
越来越恢复原本凌人的疏远孤傲之色的脸,放大在他眼前:“别以为一拳了事,老子的气还没消。记得留条命,等老子日后讨债!”
——朱裂说对的,还有一件事。
钟未空全盘思考的结果,便是即使他很不愿意也不习惯去思考关于感情的事,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那夜看到钟碍月与杨飞盖相拥而激起的惶恐哀伤,有那几分,竟是因为杨飞盖。
而回头细想,杨飞盖的那些心思,也便了然了。
而此时杨飞盖怔了怔,竟是噗地笑起来,眷恋又窃喜地将那在他视线下越加张扬的一片红晕细细看一遍,低头掩饰。
“还有时间笑?”钟未空哼道。
但声音忽然压得很低,说的速度也加快。
甚至是,焦急起来。
但杨飞盖仍是捂着腹部笑,完全没有动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