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钟未空打消了再次尝试睡眠的念头,呆呆地坐起来。
多年的杀手经验下,有很多貌似无理的直觉都极可能成为保命的关键。是必须仔细推敲的念头。
钟未空终于,叹了口气。
也终于,开始想了。
即使想要抛却左鬼流焰的身份武功地位搁置黑道第一人的智慧谋略手腕只是想尝试普通人的悠闲生活,那预感压迫着他,提醒他,也许就要错过了,就要来不及了。
所以连带着那些不愿意想的或者刻意略过的事情,都必须好好想一想了。
维持着那个单手抱膝的姿势一刻钟后,钟未空霍地起身下床,一如既往迅速利落地穿戴好衣物。
一路躲过巡夜士兵,走到钟碍月帐边。
帐里灯火仍在,人影也仍在。
轻松一口气,钟未空绕过几个弯,停下脚步。
杨飞盖的帐里,却是一片黑暗。
此时,夜已深了。
绝大多数营帐都熄了灯火。
钟未空低头。
拳握得死紧。
再松开时,目光,却是盯着另外一边。
那个钟碍月远远眺望注视的山头。
山头的那一边,就是“相思谷”。
但此刻钟未空心里记挂与全速飞掠而去的地方,却不是相思谷。
而是相思谷不足五里处。
——自一年多前被莫秋阑大举攻破后便移至此处,长灵教总坛。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也是为了就近采集红羽樱栾,同时也以红羽樱栾对长灵教人的毒性而成为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个所在,极其隐秘。
一直处于被教内通缉中的钟未空自己,也并不确定那一处是否真的就是总坛所在。
但他在之前几天的察探里发现的蛛丝马迹,还有现在的担忧,一再地加重他的恐慌,以致冷汗淋漓。
心急如焚地用最快速度自树林间穿行,将搜索范围越圈越小。
直到站在那个只能容一人进入,并且掩藏极其良好的山谷入口。
钟未空吸了一口气。
然后,提气猛冲进去。
直到冲破那阴暗潮湿藤蔓勾曳的狭道,面前豁然开朗的一片整齐建筑。
一路上,没有遇到长灵教人任何拦阻。
如入无人之境。
因为,他遇上的人,都死了。
不是被他杀死,而是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横尸交叠。
钟未空的心,却是更加沉重慌张。
他确定,这里,就是总坛。
死的,也的确都是长灵教众。
似乎是根本没准备好做出反击,便被一路击溃。
这个总坛的房舍排布,和钟未空记忆中的总坛甚是相似。而他听着四周隐约的犹在进行中的杀戮声,似是突然受到了从心底里泛上的某种感召,脚步一错,朝着祭坛方向疾奔过去。
祭坛,也依旧是相似的,九或十层高的样子。
但钟未空分不出来,究竟这个,是九层,还是十层。
因为,全堆满了尸体。
堆积了满满的整个台阶。
新鲜的接近壮丽的,血液与悲哀。
钟未空,就停在那台阶的最下层前,抬头仰望。
祭坛最高处高高矗立,本该鲜明的旗帜,在这子夜颓废了所有色彩,只剩那远远传来的猎猎作响,成为了唯一的声音。
却不是唯一会动的东西。
最高台阶上,旗杆下的铁栅旁,尸体的塔顶。
那白衣飘扬的一动一静,仿似被时间遗忘,那样缓那样慢那样需要耐心等待。
而等你一眨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