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城隍庙位于城郊结合处,为旧时常涉之地,李坏自是轻车熟路,加上此时城北之地日趋荒芜,去速更是快捷。其时夜色若水,冰凉炙肤,李坏一路心事潮涌,似乎想到一些线索,却又不得要旨。
不知不觉间,城隍庙已遥遥在望,李坏极目远眺,此时的城隍庙就像一个孤独的老人般伫立在夜风中,于夜色中显得一片静穆,与旧日喧闹之景形成鲜明对比。李坏快步赶上前去,却见庙门大开,并无人迹,迈步进庙,眼见一盏昏暗的佛灯明灭不定,毫无生气。刹那间,诸般旧事尽皆涌上心头,又想及今日种种,一时竟不能自拔。
神弛间,远处竟有轻微的脚步声转来,李坏吃了一惊,飞身上梁,隐住身子。不一会,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似乎人,又似七八人,由于心神不宁,竟已分辨不清。忙收拾心情,长吁一口气,竟有重回尘世之感。凝神倾听,得知有八人正向城隍庙的方向快步赶来,瞬息间已至庙门中。随即,一缕尖细的嗓子在耳际响起,李坏心头一震,竟然是鲁南黑鹰教的胖尊者朱飞。
今年三月间,扬州府,正是莺飞草长,百花竞开的美好季节。“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此两句话道尽了扬州风流,李坏亦慕名前去,希冀与扬州来一次亲密接触。老天垂青,有幸相陪扬州府最负艳名的两名绝世名伶放舟秦淮河,一时喝美酒,伴美女,偎红倚翠,好不快活。名伶风流,顾盼生辉,更添一腔吴侬软语,就如秦淮河畔于轻风中微微舞动的柳枝的细声,一直痒到心底。正当李坏快活得快要忘却自己姓李名坏之际,一衣冠楚楚c笑容可掬的胖子向自己走来。
没错,确实是一个胖子,用膝盖都看得出来。李坏当时便想,要是扬州府再多几个这样的胖子,那“祥瑞布庄”的生意定会好上十几个百分点。这胖子不知何时上得自己的船,来打扰眼前的无限美景,李坏心里十分不喜,却发不出火来。就是因为这胖子真是太会笑了,比“鸣凤阁”掌柜“笑弥勒”的笑还要强上几倍,而且只要一笑,脸上的各个部位就象被什么机关固定了一般,再无丝毫变化。伸手不打笑面人,更何况是这种超水平的笑!你明知他那张猪脸是万分虚假的笑,却仍然生不出一丝气。这胖子向李坏走来,更准确的说是滚,说走也真是太难为他了,就那么几步路,已让他满面汗洒,李坏心中已有一点同情了。
终于,他滚到了李坏的面前,顾不及擦上一把汗,左手却变戏法地多出两个酒杯来,竟似是纯银所制,颇具光泽,右手往怀里一掏,却是一瓶美酒,似是波斯葡萄酒,又似陈年女儿红。未见他有何动作,瓶塞便自动弹上了天,斜向坠入秦淮河,留下丝丝涟漪。这胖子右手稍稍一倾,酒便缓缓注入了左手上那两只纯银酒杯里,恰好两杯,一分不多,半分不少,动作娴熟之极,就似曾经练过千百回一般。金黄中稍带琥珀色的酒液掩映着银色的酒杯,流淌着一股魅人的魔力。
胖子开口了:“公子可是李坏?”声音尖锐,却显柔和。
“在下正是李坏,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有何指教?”李坏随口答道。
“不敢,在下叫胖子,当然,在下本来是有一个名字的,只不过好久没人提及,不小心就忘掉了,真是让李公子见笑了。”
胖子?李坏一愣,道:“兄台莫非是鲁南黑鹰教的胖尊者朱飞?”
“李坏不愧是李坏,连朱某这般小人物都知之甚详,真是好本事,在下真是佩服之极,荣幸之极。”
黑鹰教是魔门领袖逍遥门的一个分支,此事倒是人皆知,不过此教行事十分隐秘,教中之人的身份却不为江湖所知,由于李坏以前暗查过逍遥门,一听此人自称胖子,才会往这方面上猜测,没想到果然不错。
“公子大名,在下闻名已久,公子笑傲江湖,在下更是久仰得很,刚才属下一位弟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