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动。
彼此的笑意,也没动。
执弓的手,同时缓缓放下。
两军振聋发聩般疯狂的嘘吼声,震响!
便都要冲杀上来!
——因为两支箭,俱中目标!!
没有丝毫射偏地,也可以说没有丝毫躲闪地,穿透了我与他的身体。
沿着箭杆滴落的血珠,似也染上了那堪破般的笑意。
但两军的吼声,戛然而止。
或者说,被另一道更加轰隆的响声,掩了下去。
在纷乱而起的惊呼声里,分明便看见易逐惜眼中泛上的疑惑。
我终于,再不遏制,畅然而笑。
连自己的笑声,也被那一声连绵不断的轰隆声一气掩了下去。
——地动,山摇!
以比我与易逐惜所站之处的中点偏差了一丈左右的平地为中心,方圆十丈,猛然塌陷!!
地面剧烈震动间突然裂开无数缝隙,地面吼叫着猛然下沉。
马的嘶叫被埋在了这震天的巨响与蔽空烟尘中。
落下的时候,我仍有闲情抬头,望见那个在尘土呼啸里不太清晰的月亮。
依旧清明柔亮,辉耀天地。
眼前,是那道终于不再模糊的苍银色身影。
灵犀相通般急速靠近,贴拥着扫荡开碎落的砂石尘土,踩踏着石块往下坠去。
一波一浪如同悸动,转眼占满胸臆。
我忽然,有些恍惚。
君如夏花,吾为秋草。
那隔了整整一个季节与满江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辗转相望,终于圆满。
两年前,七公山下,青浏江畔。
如今换了个地方,亦是何处始,便何处终。
——这次,却由我来继续!
便在这我屡试不爽的地陷阵里!!
双双灰头土脸,很是邋遢到不能见人地从地道口出来,靠在山壁上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我映着月色回头一看,却是大笑不止。
而易逐惜一手捂着中箭的腹间,一手满不在乎地拍拍抹抹成了大白花脸的脑袋,挑眉轻哼一声,用那连算计都看来无辜得很的目光瞥了我一眼。
我马上就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仍是如许快意地就地坐下,一边捂着因笑而一阵剧痛的肩胛骨,不住喘息。
两人身中的箭都折断了箭杆丢弃,箭头却是留在体内,不敢当即拔除。此时得到喘息间隙,我默运玄功,咬牙一把将箭头拔了出来,扔在一旁草丛,这才缓缓长吸了一口气。
“原来你比我预计的迟了这么一盏茶功夫回来找我,是去干这好事去了。”易逐惜似笑似叹。
“好不容易发现了这前朝靖安王高胜墓的绝好地道,四通八达得拍案叫绝,怎能不好好利用一下。”我将头搁在身侧树干上,说得惬意,“原也没料想到你竟是存了与我平等相斗的决心,只是想着既然你已经做到这一步,那定是还要在今晚做点什么然后孤孤单单地去死了,这怎么了得?所以上演一场突然失踪,从地面掉到这地道来。这下倒好,变成了在两军前公演的双亡戏码,咱都‘堂堂正正’成了死人,一了百了了。留在上头的两方军马经此激变,估计也打不起来,各散了事。”
易逐惜松散地靠站在地道门的石板前,也拔出了箭头扔在一旁,长久没有说话。
却是很轻很轻地笑起来,越笑越大声。
我轻道,三分自嘲两分失落:“是了,你又不是我,如果战事继续”
“恐怕继续不起来了。”他突然打断我。
“为何?”我皱眉。
“如果,几乎位于晋国后燕与誉齐疆界正中间的赵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