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发的血性驱散。
“传我军令,全军除半月口粮外所有杂物一律抛弃,务必在五日内越过依轮河。”传令兵清脆的应答声中,他急不可耐的奔到了营门口,亲自敲响了紧急集合的铜钟。
清晨,依轮河边。
口含利刃的将士奋力踢打着马腹,在湍急的河流中载浮载沉。人影刚从浪花中露出,对岸便是一雨点般的箭矢。清澈的河水转眼就漂满了迷红,连被战马搅起的沙底泥桨也黯然失色。
吴平勒马站在南岸,双手早已捏得发白。自前日赶到了依轮河,北谅军连续三日不停的冲击,马蹄踏遍了附近数十里的河岸,偏偏就是无法突破敌人的死守。那依轮河水深过人,又兼奔流汹涌,除了搭设浮桥,只能骑马浮渡。可如今铁勒准备得十分周密,非但没机会架浮桥,就算小股偷渡也无法得逞。眼前这一拨人马借着别处佯攻,本已偷偷潜到北岸附近,但铁勒游骑四部,终究还是上岸之前暴露了。
眼看功败垂成,北谅军却不见气馁,匹自奋力呐喊冲锋声。可惜对面敌人上来虽少,不多时便如蚁聚,伴着将士的涉水声越来越急,那迎面而来的利箭也是越来越密,到得最后,更如瓢泼一般,简直连个飞鸟都无法穿越。
河水奔腾,为了减轻战马负荷,北谅军大都没带盾牌,此时遇上了箭阵,生生就是拿着血肉之躯前去抵挡。纵有个人侥幸冲上了北岸,被大队铁勒骑兵乱刀劈下,眼见的也是活不成了。
吴平望着河中惨状,双眼呲目欲裂,他急急召来数百名弩手,遥指北岸喝令道:“给我射!”
弩弓强劲,在半空飞掠,撞入了铁勒军中。突然瞧见数十人中箭倒下,铁勒军一阵喧哗,原本密集的箭列顿时散开,一些人勇气十足逼上几步对射,另一些人则慌忙退出了弩弓的射程。
几支箭矢飞过吴平身旁,斜斜插入地面。他皱眉望了望,见敌军弓手虽多,除了少数几人强弓惊人能伤着弩手外,大多数只能射到岸边。短短片刻工夫,那些对射的勇士也吃不住伤亡太大,不得不溃退下去。吴平心中大叫可惜,早知如此,他怎也要多配些弩弓,现在全军上下各式弩具大都聚集在这里,虽然占了上风,可毕竟数量太少射速较慢,终究无法重创敌人。
得了弩弓手的支援,河中北谅军压力一松,很快便有百余骑冲上了北岸河滩,尽管退到后方的铁勒骑兵对着他们一轮急射,还是有七八十人带伤杀进了敌阵中。两军既然搅在一处,一时铁勒人也忙于应付眼前敌人,无暇再对河中攻击。虽然铁勒骑兵仗着人多,把冲入阵内的北谅军杀了个干净,可乘着这个空隙,更多战士自河中跃出,狂呼着再次冲向敌人。
正当铁勒阵中开始松动,吴平几乎就要挥舞双臂喜泣时,北岸又有数千敌人从左右驰来,铁矢骤然一密,此起彼伏的震弦声压住水声啼声,把他刚刚兴奋的心情浇了个透凉。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上得北岸的北谅军已被消灭殆尽,铁勒人再度整军进逼,对着河中数轮散射。
朝霞映在水面,耀得一河血红,吴平紧闭双眼长叹一声,十指缓缓松了开来,他无力的对着对着身旁金鼓手道:“鸣金,退兵吧。”
这边吴平等人在依轮河边苦苦不得寸进,那边董峻章扬却在红滩上翘首企盼。被围已逾半月,铁勒人的攻势丝毫不减,依旧是那么疯狂。相比他们可以轮番上阵,北谅军随着伤亡增大人手减少却渐渐疲惫起来。初始几日还能借着防守之利以一换二,到了最近,慢慢成了以一换一。好在当初准备充分,鹿角弓箭滚油坚盾粮草一应俱全,暂时还没露出败象。
草草阅过姜思道呈上的伤亡统计,董峻坐在帐中,脸色也稍显凝重。半个月来,战死者已逾万人,伤者更是几达两万,纵然随军郎中尽力施救,恢复些作战能力的也就一半不到。要不是章扬李邯频频乘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