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有个不杀他的台阶下,在玄玉得依父皇的旨意变狠之前,他必须让玄玉能说服自己不需这么做。
话说回来,其实,他并不是挺在乎自己的生死,早在出兵之前,他就有了兵败后一死的觉悟,现下他之所以不能死,是因他担心在他手下叛变的伏羲营,会在父皇的盛怒之下,跟着地一道走上黄泉。来到丹阳这些年来,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重新打造了一座新的丹阳城与伏羲营?他不愿让这座丹阳城再次走回战后的前路,又再次遭战火所摧折。
“王爷”还想劝他回心转意的嵇千秋,在德龄不语地朝他扬手示意他别再多说时,只能无奈地把嘴合上。
走至殿窗瞧着外头的景色,德龄聆听着穿梭在丹阳城里的西风风音,他一直都觉得,这座丹阳城是属于秋色的,每到离别的秋日,城内总是枫红似火,璀灿得一如彩墨所绘的画卷。
到头来,秋日匆匆,人生亦匆匆,这一切不过如朵烟花而已。
年少时,他浪费了太多的时光去满足个人的虚荣,等他真正觉醒时,却是在刻骨铭心的战场上,和战后寂寥地思念韦重次的雪夜里。他无一日遗忘当年韦重次替他断后时那双肯定他的眼眸,以及赵奔c狄万岁他们信任他的模样,还有在这回举兵前,当他手握着梦想,手中那份握有无穷力量的感觉。
虽如烟花,但到底,他也曾灿烂过。
虽如烟花
杨国内乱平定后二月,太子玄玉自长安返回九江,准备亲自接太子妃冬卿与袁天印一道返回长安,原避战火离开洛阳c九江的百姓,亦纷纷返回故里。
首次以太子之姿回九江的玄玉,奉圣谕对力守九江有功的燕子楼与旗下大军行贷,再与聚集在九江的洛阳c九江官员们会晤,以商议在战后该如何重建此二地,又该如何复苏国内民生。等玄玉终于能返抵家门,已是数日之后。
冬卿并未对玄玉调走余丹波不援九江一事多置一词,事实上,在玄玉开口向她解释前,冬卿先领着他来到乐浪位于九江城住所的灵堂内,双双对乐浪上完香后,先行与玄玉讨论,到时该不该带着乐浪的遗物一块回长安。
为了她的知心,玄玉除了只能将她拥紧之外,什么也说不出口。
数日之后,当袁天印终于打发掉那些都急着想向朝廷讨笔款子,个个都伸手向玄玉要钱的官员后,终于能见上玄玉一面的他,在进入玄玉书斋里时,他见到的,不是一个如释重负的玄玉,而是一个眼底写满不安的玄玉。
早等着与他谈上一谈的玄玉,开口的第一句活,即是藏在心底的恐惧。一
“请不要离开。”
袁天印沉默地看着玄玉,他想,玄玉为了今日与他见面,已在心底准备了很久,也做了过多的猜测。
玄玉恳求地看着他,“师傅,别在这时离我而去。”
长安与九江接连告捷后,他始终都紧绷的心房,依旧没一刻能够放松,他日日夜夜所担心的,就是袁天印恐将会在此之后不告而别。身前身后,在他身边的人们一个个都已离开,无论是生或死,他怕,已助他打下众皇子的袁天印,即会是下一人。
现下杨国内战方毕,一如当年灭南之战后万事起头难,他的身边若是少了处处都帮着他c总是为他指点明路的袁天印,他没有自信能够一个人狐独的撑下去。
袁天印微微一笑,“殿下大业未成,为师怎能对殿下放心?”
“日后呢?”十指紧紧交握的玄玉,屏自心以待地问。
袁天印顿了顿,如常地走至他身旁坐下,在他手上拍了拍。
“这就要看殿下怎么做了。”其实他走与不走,全在玄玉的一念之间。
“当年拜师时,师傅所说的要求究竟是什么?”玄玉干脆趁此机会,把已积藏在心中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