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斋在谈到天气的时候,竟然对天气一无所知,这也是一个很大的破绽,几乎所有的罪犯,在作案的时候都会考虑天气的因素,马德魁和包大贵都感觉到了八月二十九号夜里面的风。马清斋没有感觉到,就说明他没有身临其境。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刘队长朝郑峰看了看,郑峰走出了会议室,掩上门。
“马德魁,继续。”
“我跟在他的后面,当他走过喇叭河的时候,我逼了上去,从口袋里面掏出绳子。”
很显然,马德魁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绳子,是完全符合当时的情境的。前面有人,自然不能让包俊才出声,所以,从后面用绳子勒住包俊才的脖子,是最稳妥的办法。
“喇叭河是不是在喇叭塘的西边?”
“对,喇叭河和喇叭塘是连着的。”
“前面不是有人吗?”
“那里弯道比较多,又有芦苇挡着,他们看不见后面的情况。”
这就说明马德魁对作案地点的选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你特地选择在那里下手。”
“我必须在那里下手,那里弯道最多,芦苇最密,如果再往前走,一是弯道少,二是离南渡口比较近。再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就在我步步逼近包俊才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他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练习本,撕了几张纸,我就知道,一个更好的机会出现了。”
“更好的机会?”
“他这是要大便。我就把绳子收了起来,抄起柳树棍。他朝芦苇丛里面走了十几步,那里是一块洼地,有一小丛灌木,他走到灌木丛的后面,脱下裤子,蹲了下去。我慢慢地摸了过去,他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因为我手上的柳树棍碰到了芦苇,他猛然回头,好像看到了我,连忙站起身,匆匆提起裤子,我抡起柳树棍,对准他的右腿挥了过去,他应声倒地。”
“你为什么不对准他的头,或者直接用刀呢?”
“我要让他死个明白。他们包家害死了我爹,他从小学一直到中学,都压在我的头上。”
“他怎么压你了?”
“老师拿我跟他比,我大伯也拿他说我,从上小学开始,我就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很显然,在马德魁的胸腔里面,除了家族的仇恨,还包括他个人的私愤和怨气。
“你是想慢慢地折磨包俊才吗?”
“不错。”这时候,卞一鸣和陈皓看见了马德魁眼睛里面的凶光,“我爹被他们杀害并分尸,我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包俊才。”
“你难道就没有想到后果吗?”
“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你难道就没有为你娘和你大伯想一想吗?特别是你大伯马清斋,他为了你竟然想到为你顶包。”
“当时,哪能想这么多呢?这口气,我已经憋了很久了。”
马明斋早年多行不义,不愿自毙,非要在人世间苟活十七年,结果把自己儿子的小命也搭进去了,马德魁生活在这样一个阴阳相间的环境里面,其悲剧在十七年前就已经开始酝酿了。
“包俊才没有喊吗?”
“他喊了好几声,但没有用了,前面两个人已经走远了,当时,风很大,耳朵里面都是芦苇的‘沙沙’声,中间还掺杂着蛙叫声和野鸭的鸣叫声。”
郑峰推开门走进会议室,和毕老c李云帆交头接耳地交流了几句,审讯继续进行。
“怀表是在什么时候跑到包俊才手上去的呢?”
“不知道,估计是在搏斗的时候。他认出了我,突然来了个鲤鱼打挺,向我扑过来,使出浑身的力气,抱住我的大腿,用头顶着我的腹部,我当时没有想到他会有那么大的劲,结果被他顶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