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将雅厚葬了吧,埋在师傅的身边。”
蜚蒲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我交代她办的事会是这一桩,但是很快她就醒了过来,点头离去。
无论雅与我有过什么样的斗争,她都是师傅的女儿,也是师傅最为牵挂的人,将她葬在师傅的身边,师傅会欣慰的吧?
我又一次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转头默默地走了。
我走在“落葵”黄昏的小道上,不、应该是说天族,我自己亲口说过,从现在起,再也没有“落葵”这个称呼,只有天族。
今日的天很好,光影落在身上不热不凉,都说落日余晖悲凉色重,容易让人神伤气短。
或许是这个原因吧,心头总是堵堵的。
一个人行着,看着余晖渐落,回望自己的一生,就这么衍生出了无数的感慨。
我没有和寒莳也没有和独活打招呼,我只是想静一静,他们了解我,应该不会怪我吧?
身影,被余晖拉的又细又长,偌大的天地中,我一个人慢慢地前行着。
忽然,我的眼角瞄到了一道影子,也同样被拉的长长,在我影子之后,慢慢地跟着。
是谁?
这光将影子拉的太长,我无法从身形上判断出来者的身份。
寒莳还是独活?
以他们对我的了解,不该出现的,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猛地回头,“我想……”
话,在看到来者之后,忽然咽了回去,咽的太急还差点噎着自己,“你,怎么来了?”
“既是不该来,那我走好了。”那声音淡淡的,带着天生的薄凉。
“既来了,何必急着走呢?”我的声音里,已带上了轻松与喜悦,扬起笑容挽留着他。
他的唇角浅浅的一勾,就像是新月一弯,几乎看不出来,我却能轻易的捕捉到那分笑意,“我本以为能解你心头愁,但是你既拒人千里之外,我也只好离去了。”
“不要。”我的双手一伸,闪到他身后,拦住了他转身要离去的身影。
而我看到的,只是他背负着双手,玉树而立的身姿。
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等的不过是我伸手挽留的动作。
“你在想你师傅,杀了雅是为天族为天下,你不后悔杀她,但心中对养育你教你武功的师傅,终究是愧疚的,当你看到这片土地,想起你师傅对雅的苦心,是不是难以面对?”
他都说完了,我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如果我说,她养育你教你武功,都是源自她的自私,你还那么愧疚吗?”他的话犹如一把刀,直戳我的心窝。
清凉的手指伸来,握上我的掌心,我身不由己的随着他的脚步朝前行去,与他并肩行在这片黄昏最后的光彩之下。
“谁是天族将来的族长,如果是你,你什么时候能发现?”他忽然开口问我。
我走着,想着。
这个问题之前从未去想过,直到他提出,我才开始沉思。
他也没有急着催我,而是牵着我的手,在长长的石子路上行着。他肌肤的温度从来都是清凉的,但渗入手心中,最后暖透的却是心。
“只要人在身边,最多几日。”我终于肯定地回答了,“被选定的人,族长是能够有感应的。”
“确定?”他又一次问我。
我抬起头望着他的双眸,重重地点头,“确定,就像……你当初选定我一样,其实只需要一眼,就能确定。”
“那她能确定你的身份吗?”
我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发现一个答案不难,面对才最难。
“如果她发现了你的身份,还培养你、教你忠诚、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