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决
牙绯色的人影静立,一如我记忆里的冷邪,有他的地方就有难以遮掩的肃杀气,不带半分感情的眼眸冰冷地盯着青篱,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脸色没有往日的苍白,透着浅浅的粉色,额间那朱砂痕也红愈发的夺目。
另外一只手,握的是“独活”的剑柄,剑尖上血槽间血色正浓,却没有滴下,缓缓流动在血槽间,象是被剑吸收了一样,慢慢变浅。
又是他
那双黑色的眼瞳越发的深沉,盯着青篱,象是锁着猎物的野兽,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两个人遥遥对峙,身上的气息也张扬着。
青篱冷,他也冷,但是两人的冷又是截然不同的。
青篱是冷傲,仙子般高贵的冷。
他是冷酷,漠视一切生灵的冷。
一个萦绕着仙气,一个环扬着魔气,一个象是不食人间烟火,一个犹如饱食魂魄的鬼魅。同样的互不相让,将对方视为最大的对手。
此刻的我倒象是局外人,被他们无视丢在一旁。
回首身后的树梢上,宇佩兰瞪大着不甘心的眼睛,脸上残留着不敢置信,只是那双眼里,再没有了生气,胸前的血洞泊泊淌着血,身体随着树梢摇摇摆摆,像一块腐朽的烂木头。
“白蔻”高高在上的太女,在自己京师的土地上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谁又曾想到
堆积在心里数年的恨,始终不敢奢望的仇,当一切就这么明白地呈现我眼前时,竟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死了,死了
我仰首天空,那点点打在脸上的雨水,竟有了温意。
木槿,你看到了吗
我为你复仇了,亲手c为你复仇了
手入怀,抚摸着那带着我体温的雕像,象是抚摸着昔日爱人的脸,它就贴在我的胸前,听着我剧烈的心跳。
当年那个将我踏在脚下如蝼蚁一般的太女,死在我的剑下
三年的坚持,一次又一次的筋脉修复撕裂撕裂修复,我的目标始终都是她,宇佩兰
苦与伤,泪与痛,就像那淋上大地的雨,带走了她生命的气息,也冲刷掉了血迹,明日这里又是一个清白的世界。
灯笼在风剧烈地摇晃着,照着宇佩兰没有了生气的惨白脸孔,一明一暗明一暗
木槿,你是不是也想看的更清楚些呢
她死了,我最大的敌人没了,可我还不能开心,也不能激动,我还有一个对手,在面前
我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计划,仅仅因为青篱的一个不作为,就如此轻易地实现了。
他衣袂飘飞,泥巴雨点也无法将他的气质染上半点人间风尘,声音传来,冷清无情,“宇智晨本就不止一个女儿,白蔻不愁没有继承人,她死了自然有其他人为太女。何况我救不救她,她都活不了,你不是个会手下留情的女人,只怕来之前,你就给她服了毒,无论我带回或者不带回她,她都会死。”
“所以你干脆借我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他之前的每一步,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绝杀,“我一直奇怪,如果你的目的仅仅是退兵,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已对寒莳下蛊,而要等到尘埃落定,天冬落入泽兰手时才让他发病,你根本就是要引我来,算计着我定然会抓宇佩兰为人质威胁你交换蛊母,再借我的手铲除对你威胁最大的血孤,宇佩兰一死,你扶持的人成为太女,这白蔻天下将任由你呼风唤雨,果然好心机。”
这就好比棋局,每一步的错漏,都不可能会有他想要的结果,只能说他了解我,算定了我每一步的动态。
“否则,我又怎么会让你看到我以血为引催动蛊母”青篱的回答总是那么冷冷清清的,即便所有目的达成,也看不到有过度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