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那你就继续揍吧,反正我跟那个死老周早就势同水火,见了面皮笑肉不笑也挺累的,索性撕破了脸还痛快些。」
「爹,你真好。」千金激动得环紧父亲的颈项。
虽然很窝心,却险些折断吴老板的脖子,他涨红脸拚命挥著手,「好好好……够了够了够了。」
千金放开手,笑咪咪地道:「爹,你慢慢吃,我先去送货了。」
「你够饱吗?」终究是父母眼中无丑儿,吴老板声音里透出一丝疼惜,「还剩下两大碗饭,你等会儿容易饿,要不要再吃一点?」
「不了,我会带著几块米糕,肚子饿了在路上吃。」说完,千金打开沉木大罐,拿过一张桑皮纸,把十几块香软弹牙的雪白米糕包裹起来,揣在怀里。
「送完了米,没事早点回来,爹熬桂圆小米粥给你吃啊。」吴老板怀里抱著木桶送别。
千金挥挥手,熟练地拿过青色围裙穿上,把几大袋米扛起放进手推车里,用粗麻绳缠过纤瘦的肩头,轻轻松松就把近百斤的米推著跑。
这是他们最近想到的新法子,只要客人捎个信来,他们就自动把米送到府里,殷勤点的还倒进米缸里,千金还遇过顺道要她淘个米煮镬饭的,真是什么客人都有,不过辛苦虽辛苦,吴家的生意总算稍微有点好转。
这个捆工送货的工作自然落到千金的头上,反正请伙计还要多花银子,她有闲又有力气,一包三、五十斤的米两指一拈就搭上肩膀,一点都不觉得重。
一般姑娘家可能会觉得抛头露面又辛劳,千金却不觉得,吃饭做事天经地义,是自己家的活儿更该努力。
「上工罗!」她健步如飞的走著。
她像只快乐的小鸟,浑然不似正肩负粗重的活儿。
吴老板用木匙舀著饭菜,看著女儿的背影忍不住感动到想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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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卑家楠竹少爷,性情阴柔,十足娘娘腔,天生爱男不爱女,讲起话来嗲到可以剥落全城百姓鸡皮疙瘩通共五万斤,才导致娶妻不到半年,就害得妻子忍不住跳楼了此残生。
「我听说啊,卑家少爷又想要续弦了,真可怕。」
「哪家姑娘脑袋坏了会答应这桩婚事?」
「就是嘛,我看卑家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怎么会生出个怪里怪气的娘娘腔少爷,还是独生子哪,纵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又怎的?还不是笑话一桩,而且以后说不定还得绝后哪!」
「可不是嘛?上回害得薛家姑娘忍不住跳楼自尽,这回又不知要害谁了。」
「总是有父母贪钱爱势,迫不及待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千金送完了万利客栈的六包米,正坐在一旁石阶上歇腿吃米糕,旁边卖果子和青菜的大婶们交头接耳著,一副说闲话看笑话的嘴脸。
她知道她们口中的卑家少爷,也听过关于这位少爷的诸多流言蜚语,不过看到这两位婆娘尖酸刻薄的把人批评得一无是处,不禁激起了她的侠义心肠。
她是知道人言可畏的,自个儿也深受其苦,老是被骂力大如牛、吃饭三斗,吴家有她这个女儿怕不给吃垮了。再不,就说她定是长相丑陋、粗鲁不文,以后铁定没人要。
她突然觉得与卑家少爷同病相怜起来。
耳听妇人们又尖又拔高的声音,千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
「谁说没人敢嫁卑少爷?!」她石破天惊地大喊。「我--嫁!」
霎时,整条街的小贩、路人统统朝她这边看来,诧异的、惊奇的、傻眼的、呆住的眼珠子差点滚落一地。
千金得意洋洋,很满意自己赢得了众人的注意和无比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