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望著远方黄上地上的那一片氤氲,凤璇舞坐在一个木盆旁,拭著额头的汗水,恨不得将手中的东西全撕得粉碎。
洗衣裳?!她竟然得帮他洗衣裳?!她这辈子连自己的衣裳都没洗过,现在竟沦落到帮一个臭男人洗衣裳!
想起他吩咐这件差事时,脸上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她差点没气得抽出腰中软剑,将他的头给砍下来当球踢!
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了,两个月来她所做的工作,除了洗衣,还有铺床、挑水、升火、作饭、清理秽物,这种她在凤府里一辈子也不用自己动手的事,这两个月内她全做全了!
望著自己原本细嫩的手上已出现多处裂口,裂口中又泌出点点血滴:她没有哭,因为他永远别想让她在他眼前落泪!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用藉口不上摺子、故意用各种方式羞辱她。若是平常,她早让他身首异处了,可今天,她却必须忍,因为为了凤家,她一定得忍!
大娘为了她的事,终究还是忍不住地悄悄入宫去觐见太后,但太后却只是叹著气、摇著头,什么话也没说。而这个事实,不仅彻底打碎了大家的希望,也昭示了她的命运——
她必须一直跟随在这个九品芝麻宫的身边,直到哪天皇上想起她,认为她历练够了,可以了……
「还没洗好?」就在凤璇舞低头冥思时,突然,令狐存曦用手扬著凉走到他身旁,望著自己的衣服在他的手中快被揉成碎布,「洗完以後别忘了替我把破的地方补一补。」
握拳的双手又开始微微地抖颤了,但凤璇舞极力抑制著自己的怒气,也不让自己开口,直到令狐存曦的脚步声再次远去。
「叭」一声,凤璇舞手上的衣服硬生生撕成了两半!望著手中的破衣裳及上头新染上的斑斑血渍,她牙一咬,把破碎的衣服丢至一旁,然後捡起另一件衣服放入盆中……
挺能忍的!令狐存曦用眼角瞄了瞄凤璇舞,完全超乎他先前的想像。
原以为这个养尊处优的名门世家公子哥儿,在他一路的有意挑衅下,绝对会在到了洮州之前就逃回长安,却没想到他竟能在这破大营里待满整整两个月,况且还真有点本事!
当初抵达洮州边陲的这个破落军营时,迎接他们的,并非是列队的欢呼,而是两排携著兵器的军士、以及他们眼中对一个落魄大胡子及一个白面书生的不屑。「若真是特使,若真想进帐,就自个儿杀进去!」
他是走进去了,只是凤五躺下了,不过是躺在特使帐中。
因为在狂风、黄沙之中,在几百双不服的眼眸注视下,凤五一语不发的拔出了腰中软剑,身形如电的由军营入口杀圣帐前,将那些不服的军士全撂倒在旁,然後收起剑,回身冷冷扫视众人後,才缓缓踏入帐房。
待他走入帐房时,看到的是凤五整个人趴在营帐内,然後足足昏睡了一个下午;在星光满天、在军士们与他开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时,凤五才由帐中走出,自己找了个偏僻的帐房,就再也没有出现。
「也够倔的。」令狐存曦掀开自己的营帐时喃喃自语著,「而且喜怒也太形於色了。」
没错,他也够倔!不论自己怎么刁难,他都逆来顺受,只不过那脸上毫不隐藏的怒火绝对足够这营里烧上半个月的饭菜。
也罢,就让他跟著吧,反正这家伙肯定也是奉命行事,奉皇上之命盯住他,想知道这么多年来,他究竟有没有好好办「那件事」。而自己当初之所以刁难他,只是因为早习惯了一个人大江南北的跑,怕弄了个难缠的侍卫惹自己心烦,更何况,还是个乳臭未乾的奶娃子!
他令狐存曦从来没兴趣去当公子哥儿的奶娘!
但现在不同,因为他已知道了凤五的个性,只要自己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