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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虽如此想,但黝黑壮硕的他躺在冷白的雪地上,血流成河的惨状,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交错,腥红味和孤独的气绝……

    清蕊见她脸色不对,陡地冒出一句,「你其实很在乎他的生死,对不对?」

    燕姝瞬间忘了自已身在何处,只冽冽森冷的寒意。

    「燕姑娘,再不上轿,筵席就迟了。」曾蚂叩门说。

    燕姝什麽声音都没有,客人也不理,直直的走回房间。

    战争残酷、倭人凶暴,迟风忠於杉山家,必身先士卒,以命相许。他虽为海寇,抢劫掠夺是他的处世作风,但基本上,他仍是至情至性之人,比如对他两位养父的恩义,及对她倾注的情意,似海澜壮阔,虽危险,却也动人。

    不!不能为他哭,相残至死,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不!不许哭,她的泪只为天下苍生,不为妖魔呵!

    可泪水不止,已奔流到她的眼里。不!他不值得她哭!

    她极努力地调息静坐,不要心痛和泪流,但愈忍,气愈闷塞,最後竟如剑在体内交刺,胸一疼,猛地吐出鲜血。

    曾妈恰好上楼,惊叫道:「燕姑娘,你怎麽了?」

    「我……我……」燕姝捂著心喘气,「翁家晚宴,我怕是不能去了。」

    「怎麽突然就病了?!」曾妈急急的说,见燕姝面容惨白,眼浮肿著,唇角淌血,忙喊人清理,并取来降火汤。

    没哭,只是吐血罢了!燕姝缓缓躺下,眼神呆滞地看墙上挂的三幅青纱佩帷,是当年御封观音时,那留几寸白长指甲,神仙般的老国师给她们的「无情碧」签。

    云里观音香绮罗——严鹃。

    雾里观音凝兰蕙——孟采眉。

    风里观音燕轻盈——王燕姝。

    曾有人妒忌说是红颜薄命之咒。传闻,严鹃香消玉陨,采眉过门守寡,以为燕姝会无恙。但,最没道理的,她竟也逃不过最苦的情劫吗?

    狼又来了,只是云雾浩涌,它不像从前会跳跃或靠近,反而遥远模糊,唯一的颜色是嘴旁的血,稠浓地滴落。

    头一次,燕姝伸出手想摸它,忘了自己正在险峰上,身一倾,竟跌坠下去,面对的是万丈深渊,她尖叫,而後惊醒……

    天色已暗,入了更,桌上只有一盏油灯。

    怎麽会伤心呢?她对迟风不是避之唯恐不及吗?那些在赤霞、长坑和永宁的短暂日子,都强烈地回到心头。

    还有无烟岛的爱恨,东番月夜缠绵的一吻,都在在违反她守清的意志和信念,也才会有千方百计的逃离。

    为何她还安心住在与他切切相关的燕子观呢?为何受不了他会死呢?因为她生为凡胎俗人,就免不了为情所困吗?

    她下了床,胸口的疼痛仍在。窗外鸭儿已随夜色歇息,梅妃的寂寥深深渗透。「风与燕」真会是他二十七载生命里最後的音讯,以後再不会有海上来的消息了吗?

    风长啸,燕轻盈……不许哭、不许病,她撑著把哀伤由笔尖注入文字中——

    悠悠水尽,南天渺渺

    风里观音燕轻盈

    斜雨寒织胭脂赤,愁损相思独自冷

    沧浪空阔,残月惊梦

    寂寞无烟依稀影

    莫道荒海无情碧,千潮万恨谁与盟

    独自冷,依稀影,谁与盟……燕姝正咀嚼那字中的深意时,梯间有烛影晃动,窸窣声传来,她忙盖住词起身。

    一身柳青裙、桃红坎肩的翁珮如走上来,虽满脸忧心,却还是难掩新婚喜气,「咦?你真的气色很差,曾妈说你吐血,我急得饭也没心吃。瞧,平波也来了。」

    果然,穿著暮藕色新衫的俞平波就在她身後,比平日更显斯文。半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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