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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出,浦口百姓不放人,反建议在妈祖宫後为她独修一观,这第一笔大款项,就来自柳夫人。

    燕熟直至观筑成,才见到柳夫人,当时险些昏倒,人似浮在云上,脚不著地。当晚就梦到那头狼,没有靠近、抚摸或舔舐她,只注视著她!看不清眼神,但有一抹微笑。

    微笑?狼怎麽会笑呢?

    梦里,柳夫人的话不断重复,「迟风整个冬天都在帮杉山藩主打仗。倭国内乱,又下大雪,伤了好几次。不过,他仍不忘记你,很赞成你修道,难得有这缘嘛!别人求都求不到,如果可以的话,他巴不得送你十座道观哩!」

    「他仍不忘记你」和「很赞成你修道」,不知哪一句更令燕姝惊愕。总之,一个「惊」字,避开海上和凡尘,他依然缠缠绵绵的来,甚至化成她周遭的梁柱和顶宇。那样的喜欢,像无底的大海,像不止的征服,往往她以为懂了迟风,却又迷惑,正如她以为明白自己,却又迷乱一样。

    这燕子观有一半是迟风的,但她不敢告诉大哥。王伯岩归降後,已有许多适应问题,尤其是戚继光对他充满了不信任,因此,俞大猷调防广东後,王伯岩也立刻跟去。

    若俞平波一走,她又更孤单了……不!男人有男人的事要办,她有妈祖的力量,大不了再试著「感化」李迟风一次吧!她已经召回王伯岩这「千里眼」,「顺风耳」的妖法或许更可怕,但既已到眼前,只有奋战一条路了。

    燕姝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走进会客室。

    唉!她再看一百回,大概也不会习惯扮成良家妇女的清蕊吧?今天清蕊更夸张,不知打哪儿借来这套深褐衣裳,头顶兜个发网,倒像是哪家的小寡妇。

    「你刚巧来了,上次你说有白发,我制了一帖『陇西白芷』复黑偏方,正好让你带回去。」燕姝和气地说,并遣退珠儿,关上厢房门。

    「太好了!」清蕊的眼睛亮了起来,「对了!你以前给我的茉莉香囊还有吗?我们姊妹都好喜欢呢!」

    「多得是,我满园都是茉莉花呢!」燕姝说。

    「呀!燕姑娘,你真不愧是许多人心目中的观音哩!」清蕊一兴奋,就又扭起腰肢。

    燕姝瞥见送来的两份礼,一是暗紫大盒,一是长几大小的东西,倚墙而立,用黄布盖著。

    「这回又送什麽来了?」她有些无奈的问。

    「你看过不就知道了。」清蕊说。

    燕姝先开盒子,一排排的金元宝,光灿灿的。

    再扯下黄布,她立刻惊得後退。那是一块匾额,美丽的深色木纹,有阵阵异香,上面刻著豪迈的三个金色字——风与燕,那字的飘逸奔放,还真像燕儿展翅而飞呢!

    「这木头可珍贵罗!是中土看不到的南海香木。那几个字则是纯金条熔了灌进去的,吓死人的值钱。」清蕊带点妒意的说:「我真不懂,你对他又不好,什麽也没给他,他干嘛老把金山、银山往你身上砸?真比我们醉月楼中的火山孝子还孝顺。」

    燕姝眼里没有香木或黄金,只想到迟风那句「以後我要刻个匾在我们的家」。没有家,不可能有,匾却刻了?

    「感动吧?」清蕊斜睨著眼说:「我『半截美人』看尽天下男女,就没像迟风那麽有情的,你好福气哟!」

    「他……他在倭国还好吗?」燕殊轻声问。

    不问还没事,一问,清蕊突然拿大袖掩脸,哀哀啜泣地说:「才要跟你说这坏消息哪!呜……打仗的男人哪会好?大雪天里冻手冻脚的,倭人呗!一刀就劈死人。呜……听说迟风重伤……死了,这元宝和匾额是留给你的遗物,以後不会再有了,呜……」

    燕姝的心陡然揪住,像有根针狠狠地猛戳,痛得她顺不过气来,「不……不会的,迟风身经百战……他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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