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有屁快放!”
“呃……我是要说啊。唉,您知道的,下棋才下一盘怎能尽兴?棋逢敌手,不痛快较量怎对得起自己?更何况我迢迢远路赶去东霖,又花了好些银子才见到淡菊姑娘一面,所以我……所以我……大哥,您别这么瞅著我,我、我会结巴。”
极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太了解这个么弟了。
“鹿皓皓。”他沉沉唤出么弟全名,目光不移,紧盯住么弟垂放的两袖。“把十指伸出来。”
鹿皓皓僵硬地笑了笑,双臂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往身后一缩,自知躲不过,他硬著头皮深吸了口气,闭著眼,一堆话连珠炮似的吐将出来——
“大哥我就是要同您说这件事我输了第一盘棋又赢不了第二盘输了第三盘又赢不了第四盘我也不知共下了几盘反正下几盘输几盘结果淡菊姑娘把我的血鹿戒指赢走了我也不想的您别生气!”一口气道完,他抱著头拔腿便跑,往厅外冲出。
下一刻,一张樟木椅跟著飞出大厅,力道强悍,后发无至,将仓皇逃命的鹿皓皓打趴在地上。
“鹿皓皓,我真该掐死你!”巨吼狂啸,连厅顶都震得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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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东霖丽京 百花楼
依旧日落,依旧霞红,锦阁外的天台,风带幽香,颇有春日情怀。
“哟,你瞧,这张纸挺重要的吧?随意丢在茶几上,要是教风吹走,那可不好了,我帮你收在木盒里安稳一些。”说话的正是百花楼里大小姑娘们口中的嬷嬷,名唤云倚红,年虽四十有余,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吹走就吹走呗。嬷嬷想要,木盒里多得是,全当女儿孝敬您了。”姑娘嘻嘻笑著,眨眨明眸,两指夹起一粒黑子,啪一声清脆地落在棋盘上。
云倚红以手势支开伺候的两名丫鬟,款款移步,与淡菊隔著矮几对坐。
“好兴致啊,嬷嬷今儿个不管楼下生意,要同淡菊下盘棋吗?”
此时锦阁中已无旁人,云倚红蛾眉略挑,手已伸来拧了把她的嫩颊。
“你啊,就这张脸蛋骗人,明明古灵精怪、肠子九弯十八拐的,装起清纯无辜还真要命,吃人不吐骨头。”
淡菊仍嘻嘻笑著,梨涡可爱地跳动。“我最想骗的是您,可惜您不上当。”
“这得庆幸我早一步知道你的底细。”若非如此,她说不准要阴沟里翻船,也教这小妮子一张天真纯美的脸蛋给蒙了。自嘲地笑了笑,云倚红清清喉咙又道:“上回打白苗来的那位书生少年,让你杀个片甲下留,你也真够狠,坑了人家那样的彩头。”
“哪儿狠啦?!只八八六十四格,我还没同他下围棋呢。”象棋已经不得了了,若换成围棋,纵横各十九线,格数更多,赔得更惨。
云倚红又道:“那书呆虽然写了字据,我瞧还是不妥,你实在不该让他走的,若能扣著他,咱们筹码岂不高些?”
“不怕的。”淡菊回得轻快,樱唇露笑,望著棋盘,眉心却微乎其微地皱了皱,只因指尖捏著的白子寻不到佳处落脚。
“不怕?!”云倚红眉挑得更高,额上的金钿跟著流转光辉,她挥著香帕又道:“上头催著想得到消息呵,都暗地遣人来问了好几回了。”
“唉,淡菊知道,正想办法呢。呵呵……放走小的才能钓到大的,咱们且等著吧。”舒了口气,终于将棋子落下。自己同自己下棋最是劳心,黑是亲、白也亲,是非黑白搅成一团,败亦胜,胜亦败,永无准则。
“就凭那只小的写下的字据?”云倚红瞄了瞄木盒,适才收纳进去的那张字据虽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但要是对方来个死不认帐,也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