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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树荫下后,窦惠便开始医治的工作,她从腰间掏出随身携带的针包,忙碌地为乐企针灸,暂时为老人活血,并对拓跋仡邪道:“腰肾不好的人很怕冷,你可不可以请人生个火呢?”

    这回拓跋仡邪不再那么难缠,二话不说便取出打火石堆起干柴,在乐企的身旁生起火来,片刻间,周遭开始温暖起来。

    他单跪在地上,手臂架在膝头,再次小声地追问她:“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窦惠无辜地耸了肩,老实的回答,“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不过怕被人说闲话,我爹限制我用这种方式帮人疗伤,所以你不可以跟别人说哦!”

    他是江湖走唱的,见怪不谈那才怪哩!“我就算要说,也不会称名道姓的。”

    他瞄了四周的光线后,说:“天色不早了,我该送你回家的。”

    窦惠愣了一下,“难道你不跟我回去吗?”

    拓跋仡邪脸色很难看,“我知道自己答应过什么,不会爽约的,但你总该留半天的时间让我料理兄弟的事,再去你家做工吧!”

    “喔!我不是那个意思。”窦惠看着他敏感的表情,赶忙解释,“我是建议你和族人到我家休息一阵子,把伤养好再走,老公公的病一时片刻不会疾发,但再这样日晒雨淋下去,能否拖过半个月都难说定。”

    “那你承诺要给他们的羊袄呢?”

    “那个我们会照付给你的,一旦老公公的伤养好后,随你们要去哪里都行,而你不用留在我家的,就当我请你们到我家玩一样!”

    拓跋仡邪听这女孩天真的口吻,固执地反驳她,“可是我没理由接受你额外的恩惠,更何况,你母亲不见得会同意你的主意。”

    “她会的!如果我坚持的话,拜托,看在你族人的份上,请点头,我只想帮你啊!"“帮?!少来了!你只是在对我们这批穷人与流浪汉施舍同情心罢了!”

    窦惠被刻意曲解的话刺伤了,她忍住泪,呜咽地闷声道:“不是的!在卖场时你又不理我,所以我娘只好出价买下你,让你有了受辱的感觉,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是那种有所受、有所不受的人!如果你觉得这样子不妥的话,那我今天回去后,就不再来了,只是你得学着辨认几种草药,煮给大家服用,来,我现在就带你去!”

    拓跋仡邪坐在原地,任她拉手,“你干么?”

    “带你去采药啊!”

    拓跋仡邪吐哝了一句,手一用劲,将她拉回地上后,才把脸凑近她含泪的眼,叹口气道:“饶了我的脑袋吧,我够多东西要记了,医疗不在我的计划内,你给我几分钟时间跟族人解释清楚。”

    “然后呢?”窦惠低着下颔,瞅着他问。

    拓跋仡邪认命地道:“然后,就跟你回家去做工啊!”

    ☆☆☆

    被高放在马背上的窦惠与徒步行走的拓跋仡邪领着一行人,沿着阳渠走过了十几座拱型石桥,往东行至永和里,穿过楸槐遮盖、桐柳茂盛的大道,来到城东。

    窦惠以小手顺着马脖子,兴致勃勃地问:“这匹乖马儿叫什么名字?”

    “它没有名字。”拓跋仡邪答得简单。

    “没有名字?”窦惠觉得好奇怪,因为他那么疼它,竟没给这畜牲起名,“这马是你最近才买的吗?”

    “才不是!我们没钱买马,只有抓马来卖的本事,三年前,我们在天山山脉下抓到了九匹野马,一路卖掉了八只,由于它最小最瘦,其貌不扬,任凭我说破了嘴都没有信它是匹好马,所以只好留下来当库存品了,当初也是方便使然,帮他取了一个名字,可是它不喜欢,连理都不理我。”

    “它很有个性哦!”

    “是啊!太有个性了,我拿它没法子,只好暗叫它‘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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