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宛若不能动,胸部却喘得汹涌起伏像大浪,她咬牙羞怒道:「昨天晚上你趁我--趁我脆弱的时候,占我便宜!」
李弃马上举起双手,一副天地良心,人神共鉴的模样。「宛若,宛若,我发誓昨天晚上我比你还要脆弱!」
「这是我的新婚之夜!」
「的确是你的『新婚之夜』。」李弃慢吞吞道,一脸正派的表情,然而表情里不知道什么地方闪烁著狡黠的微笑。
宛若气极,当胸把他狠狠一推,他没有防备,身子一翻就跌下床。
她听见他在床底下哼哼唧唧。「她老爸八成也教了她一招『小个子如何扳倒大个子』。」
他还有心情插科打诨!宛若把一只枕头掷到李弃脸上,祈祷它把他闷死。似乎有点效果了,他被那只肥胖的枕头堵住声息,躺在那儿,暂时没有反应。屋里头忽然可怕地安静下来,因而使她脑海里的尖叫声更是尖锐,更是响亮--
怎麽会发生这种事?怎麽会?怎麽会?
宛若抓过另一只枕头压住後脑,使自己陷入黑暗,於是又有了入夜的感觉,她重新作起昨夜那个梦,但是老天--那不是梦!
夜里的琴声,钢琴上的激情,红木大床上的旖旎,所有肌肤与肌肤的私语,男人与女人的缠绵,一切一切,都是真的!真的!
冷锋和热浪两个天气系统同时在她体内运作,让她的身体一半是热,一半是冷,让她想要脸红,又想哭泣,让她觉得快乐,又觉得痛苦。
宛若趴在那儿,不知道自己冷热交替有多久,她怎麽也没办法解释这样一个「新婚之夜」是怎样造成的!到这地步,她真正体认到李弃是个最最可怕的男人--他毁掉你,你还不愿意杀了他!
「就算你想杀了我,你也得先起床才行。」李弃把她後脑的枕头拿掉,他的头从床底下冒上来,一双眼睛靠在床边瞅著她。倒像他真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麽!
宛若牢牢把眼睛闭著,决定她永远不要起床,不要面对爆炸过後的现实,不要面对--
立凡!她想到还躺在医院可怜的立凡,还有文远伯伯、丽姨和立芝--老天,他们怕不要急疯了吧?
李弃在床边窸窸窣窣地制造声音,他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了,拾起地上那件羞人答答的白绸衣,非常恩爱地挨到床边说:
「我来帮你。」
宛若把被子里在胸前,猛坐起来,伸手去争夺她的底衣。「不必你好心--还给我!」
两人都抓著白绸衣,都看见裙面上一缕芳魂似的隔夜血迹,宛若大大地一震,李弃却肃静了下来。阳光过了窗户,照著两个人面对面,反省似的,昨夜发生的事情,彷佛到这一刻才完全明白过来。
「宛若……」李弃紧著声叫,放手让她把底衣拿了去。
宛若连喉咙都变小了,声音很细的说:「你出去,我要穿衣服--穿了衣服我马上要走。」
这回,他晓得尊重她的意思。到了门口,他又停下来,回头对她言道:
「我实在不能说我觉得後悔--就算你真把我杀了。」
房门第二度关上了,宛若揪著她的绸子,怔忡了半天,都已经不知道该怎麽想。她勉为其难地挪动身子,这一动,感觉到她那身子有种异样的敏感娇娆,不再是从前单纯的躯体了,是历经过秘密,自己有了特殊的感触和清醒,自己的意志决定。
她坐在凌乱的被褥上,羞红著脸,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挫折。
她急著要走,再困难也要靠自己的力量把一套新娘装穿上了,从头到尾不敢和镜子打照面 她知道只要一照镜子,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她就走不出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火辣辣的感觉从小腹冒上来,现在,她连眼睛也不敢随处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