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今天一早便听人说起明骥被刺客挟持,所幸平安返家的事,便心急如焚,传话的人又说得模糊,一会儿说贝勒爷身受重伤,鲜血染满了大半身,一会儿又说他昏迷在床上人事不知,便得他更加坐立难安,直想奔到东厢房去探个究竟。可是他怎么说终究在亲王府里是个隐形人,怎好冒冒失失地闯进贝勒爷府中呢?他正在房中大伤脑筋之时,忽然灵机一动,叫了个府中服侍杂务、素来与他交好的苏拉进房,换了他一身的衣裳,大摇大摆地便走出了后院。
汉阳站在明骥房外,正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敲门之时,房门却被打开了。明骥见了他也是一愣,但马上将他拉进了门,又把房门关上。
“你怎么来了,还换了这身衣服?”平常都是见他作汉人的打扮,如今换了满人的长袍,戴上了帽子束发结辫的,倒也风流韵致,潇洒自如,明骥看着看着不禁笑了出来。
汉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你,我听说你被人挟持,连命都快丢了半条,心里一急就换了这身打扮来看你。谁知你好端端的没缺胳臂断腿的。早知道这样,我也不必多花心思了。”
明骥心里感激,斟了一碗茶,端到他面前:“谢啦!我福大命大,你绝对可以放心,我死不了的。倒是那刺客有一件东西你一定感兴趣。”他从怀中取出一串珠链,那赫然是昨日被他一剑削下,散落一地的珍珠手链,“这是我在那刺客身上削下的纪念品。你瞧瞧,是否很眼熟?”
汉阳接过手链来,心里大为震惊,那串珠链颗颗精致,难得的是近二十颗的珠子个个一般大小,名贵极了。但使汉阳震惊的不是这串珠子的价值昂贵,而是它乃当年韦志华亲手为小怜戴在手腕上的生日礼物啊!他难捺内心的激动,双眸牢牢地盯着明骥:“这是小怜的东酉啊,怎么会在那刺客身上的?莫非……”
明骥打断了他:“你也这么说,那就肯定不会错了。我一见到这珠链,简直是不敢相信竟会在那人身上出现。”他把在茅屋中和那刺客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但却漏了那段她们师徒两人的对话,因为他不确定那刺客究竟对他怀有哪种感情,所以他决定加以保密。
他又说:“虽然那刺客说的听来似乎很有道理,但我仔细推想了好久,还是认为其中破绽百出。”
“嗯!当年小怜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她怎能从侍卫众多的摄政王住所走到破客栈而不被任何人发现?在京城并没有和我家熟识的人,又是谁把她带走的呢?”汉阳也觉得疑点甚多,不能自圆其说。
明骥扬了扬眉,赞许地拍着手:“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何况那刺客的声音听起来甚为年轻,想必当年她也是个小女孩,怎么会对那件事和小怜的衣着特征记得那么熟呢?”
汉阳心中蓦然浮起了一个奢望,他大着胆子不顾一切地说了:“也许她就是小怜!”
明骥闻言不禁蹙起眉峰,暗自盘算这个可能。他也如此希望;可她若是小怜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呢?但那名少女对她师父的谈话—一回荡在他耳边,仿佛就是在向他表白什么一样。他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迟疑地说:“不无可能。但这些年来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怎会沦落到做刺客呢?”
这倒也说不定,你不明白汉人对满洲人的痛恨,尤其是经历过扬州屠城那种惨剧后,任谁也会性情大变的。但这些话只在汉阳嘴边打了一个转,又给他咽了回去,那刺客若真是小怜,能救她的只有明骥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叩门声,汉阳忙从座位上站起来,避在一旁装做为贝勒爷整理书架,明骥则应了一声:“是谁?”
“是卓尔莽向贝勒爷请安来了。”
明骥面露微笑:“快进来吧!”转过身来对汉阳说:“你也留下来吧,又有消息了。”
卓尔莽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