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说完那句话便开始后悔了。
他那一句“你居然没有哭。”引得我的鼻子一酸,随着马被他牵着缓缓的慢行,身体跟着马震颤,到处都酸痛异常。
我虽只是一个流落在草原的上的一个没有过去的孤女,但康奘大哥把我捡回家去一直把我当作小妹一般好生对待,大娘更不必多说,平素连重话都舍不得多说上一句。虽然不是金衣玉履地供养着我,但也确实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像今天这样,被人恶狠狠踩在脚下粗言秽语肆意欺凌,打骂,自然在我有限的记忆中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阿青微笑着转头来看我,我看着他的脸上的表情由马上就脱口而出的赞许变成诧异,最后变成担忧和懊恼。我看着他的样子,便再也忍不去,“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哭声在原本就寂寂无人的小路上显得那么引人注目,间或有零星路过的行人,一个个都匆匆朝着我和阿青的方向,露出好奇的窥视的目光,忽而转过头去,用袖子掩着嘴,跟身边的人调侃上几句。
然而马依旧前行,我也依旧哭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感到一丝羞愧。
我想阿青应该是脸红的,但是他并没有出声制止我,也没有喝令我立马闭嘴,他只是转过头去,依旧牵着我的马,默默地走在我前面。我望着他的背影和肩膀的轮廓,似乎已经有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样子,那样宽阔又坚实,值得我去依靠。
我的哭声随着力气的示弱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我用袖子擦了擦哭红的眼睛,看着阿青沉默的背影,哽咽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阿鸾果敢,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得。”他没有转头看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没有波澜,如同无风的湖面一样平静。
那声音让我瞬间仿佛被安抚了一般,竟也觉得想哭的**没有方才那般浓烈了,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却依旧喑哑:“可是如果不是你赶来救我,我可能会被那个大叔活活打死也取不回药来。”
“恃强凌弱从来都不是大丈夫所为。”
阿青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平静中却夹杂着一丝冷意。这样的语气是他少有的,他平时总是那样语意暖暖,如同拂面春风一般。
可能他自己也没有发觉,他平稳却冰冷的声音是那么容易让别人在意,我知道他有一丝愠怒,或者说恼怒,只是他隐忍不发,默默地把那把怒火,压回自己的心胸。他心胸那般广阔,自然容纳得下这些不平,只是我并不知道他发怒的缘由,倒对他的样子生出几分敬畏来,怯生生地在他后头,硬是不敢接他的话。
然而阿青并没有沉默太久,忽然平静却又铿锵有力开口,声音透着豪阔凌云之感,如他方才在药铺中对那个大叔讲的那番话的语气如出一撤。
“何况他只是一个会在同袍兄弟被胡人马匪屠戮时趁机逃跑的懦夫,竟也有此颜面在医馆里殴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举凡君子,都做不出这样厚颜无耻的事来。”
我听着他的话,方才敬畏的寒意渐渐在我的心中化为一道温暖的浅流,他的语气那样坚毅,说话的方式却又让人有如沐霁月清风一般的爽朗与酣畅,与往常一样在耳畔的暖语慰藉相比,反而更加让人胸中一暖,心升安慰。
他似乎不再把我当作一个只会哭哭啼啼每天追着他跑,给他生出无端祸事的小姑娘,他的言辞,让我觉得自己不再像是一个只能承受温言细语,经不起一点雨打风吹的鼻涕虫。
于是我用方才哭的喑哑的声音怯生生地试探性地问他:“那我比他又如何?”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语气明显没有方才那般坚硬,语调温柔带着暖暖的春意:“你这么小的女孩子,为了你大娘孑然一身,跋涉至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