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喜欢洋人呢!”她轻啐了一声。
“难不成你喜欢的是日本鬼子?那可千万不行,甭说现在咱们正和他们对峙,是敌对的身份,”明霞神情紧张,“就说日本鬼子的残暴变态,谁惹上谁倒霉。”
看明霞紧张成那样,轻梅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得出来?我可是很认真的,你几时看我这般正经过?”明霞咬牙切齿。
轻梅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闻言险些又笑出声来,“我的确没看你这么正经过,可你也紧张过头了,甭说我现在没有意中人了,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日本鬼子的,我可没忘记国仇家恨,当初是谁害得我们中国这般凄惨的。”
明霞深深呼出一口气,“幸好,你没有笨到那种程度。”
“这跟笨不笨有什么关系?”
“唉,不说了,最近快被日本鬼子给烦死了,不跟他们那些少校大佐的应酬又不行,可去了又让我恨得牙痒痒的,希望下回经理别再安排这种差事了,哪一天我发起飙骂人可不负责。”
“经理为什么要安排你去和日本人应酬?”轻梅脸色凝重起来。
“还不就是上回青帮和日本人起冲突的事嘛,”明霞撇撇嘴唇,气恼地道:“杜老大出面了,说是要摆一桌请那个日本大佐消消气,顺道还点了丽池的几个小姐陪酒,那我呢,也不知道那个色猪工田大佐吃了什么药,竟然指名要我也去作陪。”
“你去了吗?”
“当然,我能不去吗?”明霞缩缩脖子,“杜老大有请,我有几条命能不去?”
“明霞姊,那种场合会不会很热闹?”轻梅从来没有办法想象上流社会的饭局是怎样的。
“热闹,但是充满了虚情假意的寒暄问候,还有,什么时候两帮人会拔枪开打也算不准。”明霞心有余悸。
里头的气氛虽喧哗却紧绷,无论哪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免得擦枪走火。
待在那里头简直就足以让人结成冰,相同的经验她才不要再来一次,就算酬劳优渥也一样。
轻梅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轻梅,”明霞突然紧张兮兮地将她拉到角落里,神情有些凝重,“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听听你的意思。”
“你说。”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觉得上海迟早会开战,一定会变得不安全的,”明霞难得如此严肃,“所以我想要攒点钱,想办法央求高老板把我们送到海外去。”
“海外?”
“是呀,你没看到这情势吗?法租界、英租界还有印度阿三的,整个中国已经乱成一团了,再加上现在日本鬼子虎视眈眈……”明霞越想越毛骨悚然,“不行了不行了,咱们真的得找机会跑了。”
“你怎么会突然这样想?”轻梅有些疑惑。
以往总是见到明霞过一天算一天,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没想到她居然会打算得这般真切。
“早想了,可以前总还觉得过一天算一天,整个上海的人不都是这样吗?”明霞想了一下又道:“可是上次去陪坐之后,这才发现局势真的越来越坏了,咱们再不想法子走人,哪天被当炮灰埋了都不知道。”
轻梅柳眉微微蹙起,唇边泛起了一丝莫可奈何的笑,“你说的没错。”
“所以咱们赶紧来盘算盘算,该怎么办才好。”
轻梅敛眉,涩涩地道:“我不知该怎么办,也不打算怎么办,我和我爹已经从内陆逃到这儿来了,如果连上海这个国际经贸的都市区都不能够保障安全的话,我也不知该逃哪去了。”
“咱们可以去美国,去英国,甚至去台湾。”明霞充满信心地道。
换作平常事,轻梅也乐得与她一般满怀希望,可是她知道这件事